方向,若有所思。所有獄卒都趕去出事地點幫忙,無人把守的鐵牢,冷冷清清,透著一股凝滯的沉寂。
這時,過道上,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南央和南雋齊齊望去,一身獄卒打扮的九辰,出現在他們視線裡。
南央先是驚愕,等反應過來,陡然瞪大眼睛。南雋也震驚非常,倏地站了起來,神色動容。這裡畢竟是詔獄重地,三人都不敢出聲,南雋自然猜到,外面的混亂和九辰脫不了干係。
他了解九辰的個性,只要他下定決心做的事情,無人能夠阻止,既然阻止不了,又何不坦然接受他的計劃?南雋勾起乾裂的唇角,緩緩伸出一隻手。
九辰會意,走到南雋所在的鐵牢前,伸出手,在他掌心比劃道:“那批雲弩,怎麼會出現在相府後院的荷花池裡?”
南雋目露不忍,在他掌心寫下三字。
九辰遽然一驚,黑眸有一瞬的怔愣,臉色霎時慘白如紙。九辰感覺,自己冰封的心底,似有什麼東西,慢慢裂開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消解掉那令他窒息的痛,眼眶微微發紅,繼續在南雋掌心比劃起來。
南央惴惴難安,又無力阻止,生怕事情有變,九辰被識破身份。
這時,外面的打鬥聲,忽然消失了。南央一驚,一個黑袍人,握著把染血的長刀,飛身掠了過來,拍了下九辰肩膀,道:“快走!”
九辰在南雋掌心劃下最後一字,南雋緩緩點頭,掩飾住目中深藏的傷痛。
獄卒們都被堵在了左邊過道,橫七豎八倒在血泊裡,傷亡慘重。九辰重新披好黑袍,和幽蘭沿著石階上去,剛上到一層,便見詔獄內火光沖天,徐暮帶著兩隊禁衛朝他們這邊包圍了過來。
幽蘭一驚,焦急的望向身旁的少年。九辰感受到她的目光,偏過頭輕輕一笑,然後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右手。這笑容很輕很淡,卻彷彿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幽蘭指尖,終於恢復了一些溫度。
幽蘭輕問:“可有脫身之法?”
“不要怕,跟著我走。”
說著,九辰便披著黑袍,鎮定自若的迎著徐暮和眾鐵衛走過去,亮出黑玉令,變成粗啞嗓音,道:“那江淹殺了獄卒,想越獄逃走,若出了差池,爾等如何跟王上交代?”
徐暮聽他語調沉穩,毫無驚慌,便也沒懷疑這話,立刻帶著禁衛向地下那層鐵牢湧去。誰知,他剛帶人下去,便迎面撞上了幾名受傷的獄卒,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等他們回頭再追時,那兩個黑袍人早已逃出生天。
一名獄卒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不停地慘叫,嘴裡咒罵道:“真是見鬼,這刀上怎麼會長出火焰呢?”
徐暮低頭一看,只見他傷口處的皮肉竟是被燒得焦黑,不由微微變色。
詔獄被襲擊的訊息傳來時,巫王剛剛醒來不到半刻。
也不知是不是雙腳暖了的緣故,這一覺,他睡得格外沉,不僅一夜無夢,連僵硬的四肢百骸,都似舒展開了。
聽完徐暮稟報,巫王皺眉急問:“江淹情況如何?”
徐暮道:“江淹背部、腰部各中一刀,傷勢兇險,屬下已派醫官去獄中診治。”
巫王臉色陡沉,咬牙哼道:“三千禁衛,連一個犯人都保護不好,孤要你們何用?!”
徐暮伏地請罪,羞愧無比,道:“若非那人出示了黑玉令,屬下也不會上當,屬下失察,請王上重責!”
“你說什麼――黑玉令?!”
巫王猛地扶案而起,幽深的墨眸,寒得滲人。
一隻純黑色的墨玉令牌,因為他的動作,從懷裡滾落在御案上,發出幾聲叮叮的聲響。
巫王一怔,目光緊緊盯著那塊令牌,忽然失力般,重新坐回了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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