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蘿胡亂抹了把淚,急道:“王后明鑑,除了奴婢的幾個心腹內侍,再無旁人知道了。”
“心腹?”巫後冷笑:“人心隔肚皮,別輕易把什麼人都當做心腹。若無人洩密,怎麼會有旁人察覺此事。那幾個人,想辦法處理掉,不能再留了。”
芣蘿嚇得臉色泛白,顫聲道:“是,奴婢遵命。”
巫後眉間浮起一絲厭惡,輕一擺手:“滾下去罷。”
“是、是,奴婢謝王后寬宥。”
芣蘿連滾帶爬的逃出章臺宮,生怕慢了一步就會把命丟在這裡。
昏暗的光線**殿中,巫後以手支額,設想著此事洩露後,最可怕的後果。萬一孟梁僥倖逃生,到巫王跟前說明一切,巫王很容易就能查出她在追查華氏後人。若巫王起了疑心,再一路追查下去,那當年南山寺難產之事,便可能瞞不住了。
想到這裡,巫後悚然一驚,身體無端抖了一下。不行,她不能再等了,也絕不能坐以待斃!
她一隻手緊緊攥住案頭,靠著這份支撐,慢慢站起來,挪動著有些發軟的雙腿,決絕的朝宮外走去,親手點亮了章臺宮外的那盞宮燈。
自從隱梅被髮配進浣衣局,她再也難以相信身邊的任何一人。芣蘿這丫頭,只怕也不能久留了。
點好燈,巫後便如往常般,坐到佛室裡面去等。
不到一刻,子彥如約而至。
巫後雪容發冷,絞著手中一塊絹帕,開門見山的道:“我們的秘密,只怕守不了多久了。”
她極力維持著鎮靜,輕輕顫動的目光落到子彥俊秀白皙的面上,飽含期待。
子彥輕輕皺眉:“出了何事?”
巫後坐立不安的道:“我悄悄抓了孟梁,想逼他說出華氏後人的下落,但有人將他劫走了,來路不明。”
子彥也是極通透的,略一思襯,便明白其中深意。
他垂眸計較片刻,道:“我會派影子看好垂文殿,以防孟梁告密。”
巫後搖頭,顯然已經拿定主意:“巫啟又不是日日待在垂文殿,你守得了一時,守不了一世。現在的形勢,你也看到了,南央和季禮兩個老賊正聯合眾臣給巫啟施壓,他們是鐵了心要將你趕出滄溟。若這個節骨眼上,巫啟起了疑心,我們母子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子彥眸光動了動,便主動問:“母后有何打算?”
“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
巫後目中露出狠厲之色,怒氣未消:“季禮和南央一日不除,你的路就會永遠被擋著,你就永遠無法名正言順的登上那個位置。現在已是魚死網破的形勢,你再不動手,那鍘刀就會壓到你脖子上。”
子彥原本衝靜的目光,遽然一顫。
巫後看得清晰,急忙伸出手,握住子彥冰冷的雙手:“彥兒,你該不會還在顧忌罷?當年,巫啟是如何對待我們母子的,若非我苦心籌謀,你哪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今日?這些年,西陵語生的那孽子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急中生智將孩子掉包,現在受苦受難的就是你了。若不報此深仇,我風南嘉死不瞑目。”
這些話,如鋼針一般紮在子彥心上,令他痛得窒息。但多年的隱忍磨礪下,他已不輕易顯露這種痛苦,只是驟然收緊眉峰,又驟然鬆開,唇邊溢位一絲苦澀的笑:“這些仇恨,母后日日提點,孩兒哪裡敢忘。”
巫後這才放下心來,頓時又覺得有些對不起眼前的兒子,便放柔了聲音,道:“你也別怪母后逼你逼得太緊,母后也是為了你將來能過的更好。那批東西,既然已經藏好,明日你就去巫啟面前舉報,說找到了丟失的雲弩。我倒要看看,這次那南央還如何囂張?南央一出事,季禮定然也坐不住,倒是咱們再想對策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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