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蒙面黑綾,黑袍人抬目打量不遠處的少年,只一眼,他搭在輪椅上的手就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日後,這雙眼睛,會救你一命。”他霸道的蓋棺定音,聲音黯啞,如暮鼓老鍾。
這話說得無理又詭異,九辰有些古怪的看著輪椅中的神秘人,陷入沉思。
幽蘭收起彎刀,拍拍九辰肩膀,寥作撫慰:“無妨,此人腦子多半有病。”
黑袍人揮袍,往草廬一指:“最左邊的酒罈子,裡面裝的是石頭,往左轉兩圈,就能開啟密道機關。神女枝,就在密道的暗河底下。”
兩人到草廬裡試了試,酒罈一動,腳底石板沿著裂縫分開,果然露出了密道入口。
幽蘭搬來數壇酒,悉數砸進密道,確定沒有機關埋伏,才和九辰一前一後閃了進去。
黑袍老者扣著輪椅扶手,喚道:“瀧歌。”
草廬後,緩緩走出一人,亦是通身隱在黑綾衣之中。
黑袍老者磔磔怪笑:“把密道里的機關全部開啟,我倒要看看,巫啟家的小子,究竟有多少本事!”
“是,主上。”冰冷而淡漠的聲音,輕輕飄散。
黑袍人轉著輪椅回到草廬,雙掌運力,袍袖大鼓,頃刻間,滿廬的猴子都被他內力震得筋骨寸斷、變成一灘灘血肉,鋪滿地,掛滿廬。
瀧歌掃掉濺在身上的碎骨,合上密道機關,輕步離去。
黑袍老者撥開那些堆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猴子們,從下面拎出一罈酒,繼續一碗一碗的喝了起來。
次日,天色矇矇亮時,瀧歌再次出現,道:“主上,他們帶走了神女枝。”
黑袍人終於擱下碗,喉間發出沙啞音節:“是破陣還是毀陣?”
瀧歌語間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七破二毀。”
黑袍人擊掌,又是一陣詭異的笑:“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據說,真正的神女枝折斷之後,會流出血一樣的液體。
幽蘭拿起穿著紅線的碧枝,在日光下反覆打量,十分犯愁:“萬一又是假的,怎麼辦?”
九辰靠坐在石壁之後,咳得十分厲害。聞言,伸出手:“把東西給我。”
幽蘭挨著他坐下,便見九辰捉起一片碧葉,直接折了下去。葉柄和枝莖中,果然緩緩溢位幾滴血紅液體。那片葉子,卻迅速的乾枯了下去。
幽蘭舒了口氣,輕輕笑道:“是真的。”
九辰側過頭,又咳了幾聲,然後把神女枝遞迴給幽蘭:“將它轉交給母后,記住,不要用之前的聯絡方法。”
幽蘭滿是詢問的望著他,九辰點頭:“我們被跟蹤了。”
幽蘭打量浮屠嶺四周,盡是深不見邊的茂密叢林,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山賊設下的陷阱。若再遇追殺,只怕凶多吉少。九辰伸出右手,嗓音低沉:“把你的壎給我,我困住他們,你走。”
“要走一起走,如果丟下了同伴,我還怎麼做將軍。”幽蘭收好神女枝,不由分說便要拉起他。
九辰靠著石壁,看著身旁的少女,忽然失笑:“對不起,我是真的走不動了。把壎給我。”
幽蘭這才看清,他左邊袖口處,正滴滴答答的流著血線,整條左臂,都浸染在血色之中。她啞然失色許久,眼眶倏然一紅:“我可以給你壎,但有條件。”
“什麼條件?”
錯愕間,九辰來不及反應,旁邊的少女忽然緊緊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語:“等我回來。”
“好。”
得到答覆,幽蘭起身,揮了揮手臂,便閃身沒入林中。
林外,壎音縷縷,吹的依舊是她聽不懂的怪異曲調。頃刻間,無數飛鳥傾巢而動,烏壓壓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飛去。
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