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猛灌了兩口水,才道:“茵茵沒事。”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副卷帛,遞給南雋:“這是內尉詔獄的構造圖和佈防圖,應該對你有用。”
南雋鳳眸之中驀然起了一絲亮色,展開卷帛,他清冷的眉間,終於露出融融暖色。
“這只是暫時羈押,父王醒來後,一定會親自提審他們。之後,暗血閣會接手整個案子。要解決掉他們,必須趕在暗血閣介入之前,否則,便永遠沒有機會了。”
南雋勾唇:“有了此物,便好辦多了。”然後,他起身,鄭重施了一禮:“臣替端木族七十二路商脈,謝殿下救命迴護之恩。”
“你我之間,何須這些虛禮。我只是擔心,端木族中,與楚人勾結的,不止夢、寒二人。那個黑綾鬼麵人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危險氣息,看到他,我總能想到地獄裡的魔鬼。”
南雋將拳頭抵在案上,許久,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但如今,族中內鬥不斷,魚龍混雜,許多事,我做不了主,可能會慢一點。”而後,他扶額:“這幫老傢伙,整日只知道拉幫結派、牟取私利,遲早有一日,我會一個個收拾他們。”
九辰知道他心中煩悶,便不再多言,過了會兒,忽然道:“東方祜呢?”
“我讓人送他回府了。”南雋端起茶碗,緩緩撇著水上浮末:“他在這裡,終究招惹是非。玉佩的事,我問過了,是他從黑市上花了二十金買的。”
九辰頓覺十分有趣,道:“沒想到,他還有此膽量。最近,黑市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南雋微微挑眉:“假貨終究是假貨,最多騙騙車娘而已。不過,此事的確不容小覷,長此下去,國威何存?”
“敢做這種掉腦袋生意的,都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橫行,是治國者的責任。”
“這話若是傳到王上耳中,連我這聽的人都要遭殃。”南雋鳳眸一轉,道:“殿下今日怎麼了?因為一塊假玉佩,連王上都奚落進去了。”
九辰繼續灌了口水:“我只是說了事實而已。”
南雋自顧笑道:“現在,楚人已如過街之鼠,殿下的反擊,進行的很不錯。火候已到,就差一味猛料了。”
九辰揚眉道:“這味猛料,西陵韶華很快就能吃到了。”
南雋垂首淺笑:“有些棄子,直接殺了,反而可惜。殿下若不介意,我可以再送他一味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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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投石問路
王都百姓暴動,攪得滄冥滿城風雨。面對這些無辜無罪的憤怒者,只能勸,不能傷,戍衛營一幫不善言辭的漢子,費盡口舌,說盡好話,百姓們卻不領情。他們大罵戍衛營“吃裡扒外”,是“賣國賊”、“白眼狼”,罵的不解氣時,還拿爛菜葉、臭雞蛋砸到將士們的腦袋上。戍衛營屢戰屢敗,無計可施。
朝中重臣,以右相桓衝、國尉史嶽為首,奔赴王宮,長跪於垂文殿前,請求巫王處理此事。百官齊聚,唯獨缺了文臣之首的左相南央、武臣之首的東陽侯季禮。據說,兩人同時感染了舊疾,臥病難起。
“此二人,平日裡,一個自詡清正擅諫,一個自詡忠勇無雙,真遇了麻煩事,卻裝作縮頭烏龜,躲在府中不敢出來。欺世盜名、貪生怕死、沽名釣譽,不過如是!”
跪了大半日,巫王依舊沒有動靜。脾氣比火藥桶還急、因一張嘴得罪過無數人的史嶽高聲嚷嚷起來。
眾臣雖然痛恨史嶽囂張跋扈、仗著兵權橫行無忌,平日能避就避,但這些話,倒是戳進了他們心窩裡。因而,他們一個個抖擻精神跪好,極是中耳的聽史嶽在前面痛罵南相與東陽侯種種不齒之事,甚至忽然覺得,今日這跪諫,也沒有那麼無聊無趣了。
最終,還是右相桓衝硬聲打斷史嶽,好聲提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