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晶瑩讓祁湛心裡像有一團火在燒似的,越來越旺,越來越燙,像是要將他五臟六腑都燒透了。
祁湛的喉嚨很乾,嗓音卻清冷異常:“今天究竟為什麼過來?”
楚妧的鼻子抽搭了一下,剛剛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不放心你的傷。”
屋內安靜異常,祁湛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低聲問:“昨晚為什麼不來?”
楚妧知道祁湛指的是她不肯跟他來俞縣的事。
她咬著唇,猶豫了半晌,才小聲道:“因為我怕你。”
祁湛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眼睛依舊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她,嗓音微沉:“怕我什麼?”
楚妧這次倒是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怕你咬我。”
帶著些許嗔怪的語氣,配著那張委屈巴巴的小臉,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負似的。
祁湛灼灼的目光移開了些,緊繃的手指霎那間鬆懈下來,搭在桌上,根根分明的好似剔透的白玉。
“只是這個?”
其實還有一些別的,只是楚妧不敢說,可這個確實也很重要就是了。
楚妧重重地點頭,那目光十分“真誠”。
祁湛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或者是知道了她怕的究竟是什麼。
祁湛挑眉看著她,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看上去沒那麼銳利了。
他嗓音低低的問:“你不是也咬我了?”
映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光,他右手食指上的那點殷紅明顯,像玉石上透出的紅沁,小小一點,卻滲入玉心。
只有楚妧知道,情急之下的那一口咬的是極重的。
比他咬的要狠許多。
楚妧的鎖骨處的傷痕涼了涼,帶著些許刺痛的,她輕聲道:“很疼麼……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會疼。”祁湛避開了她的目光,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淡淡道:“坐著吧。”
楚妧沒動,輕聲道:“你的傷要找個大夫瞧瞧。”
祁湛凝視著她,淡淡道:“我不要大夫。”
楚妧知道他什麼意思,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那我去拿藥。”
這便是答應給他治傷了。
祁湛眼中的陰霾散了許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坐著,我去拿。”
說完,祁湛就出了屋子,留楚妧一個人怔怔地呆在房裡。
桌上隨意丟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團,就在那圈淚漬旁邊,上面還有暈開的墨跡。
即使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但楚妧也能猜到,這是寫給懷王的家書。
楚妧隱約猜到,祁湛假借懷王之名救濟百姓,看似為懷王著想,實則是在捧殺懷王。
質子初登皇位,內政不穩,祁湛又在這個節骨眼上為懷王籠絡民心,訊息若是傳到朝中,那幾個站在懷王對立面的顧命大臣定會藉此事大書特書,懷王收到的家書又比顧命大臣慢,定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懷王有苦難言,到時候就真如傅翌所說,會把氣通通撒到祁湛身上。
懷王從未對祁湛手下留情過,書裡的祁湛,身上幾乎全都是傷。
楚妧又想起了祁湛剛剛離開時說的那句“我不會疼”。
人怎麼不會疼呢?
只是疼到麻木了吧……
窗外又響起了爆竹聲,噼裡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如驚雷一般響徹雲霄,肆意地宣洩著人們壓抑的情緒。
祁湛恰巧這時推門走了進來。
楚妧正站在桌邊,拿著茶壺往面前的汝窯茶杯中倒茶。溫暖的陽光給她的側顏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微光,她凝視著面前的茶杯,眉眼流瀉出的柔和隨著壺嘴中水流淌入杯中,一點一點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