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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辭洲紋絲不動,似笑非笑道:“爺爺,您所謂的培養下,我爸酗酒病逝,易辭洲也不堪重負自殺。所以,您只剩下我這麼一根獨苗,也是您親手造成的。”
易家的壓抑,易宏義的嚴厲,大家族的負擔,公司集團的責任,哪一項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易宏義怒氣盛然,胸口止不住地痛,滿是褶皺的手背也青筋突起。
他沙著聲音道:“易邊城,我肯認你,純粹是看在你年幼喪母的份上。否則,我易家那麼多人,還需要認你歸宗?”
易辭洲聞言,臉色剎那一變,雙手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爺爺,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說我媽。”
易宏義臉色鐵青,不屑地嗤道:“一個紅燈區的失足女,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爬了你爸的床,還要什麼臉面?”
一條被縫合得扭曲的傷疤,就這麼被毫不留情地揭開,劊子手觸及傷口之時,沒有一絲情面,也沒有半點憐憫。
是啊,他的生母,就是這麼不堪。
祖孫二人,四目相對。
仿若兩隻瀕臨絕境的雄獅,又像是兩隻苟延殘喘的惡狼,在最後一點食物面前,沒有半分的退路可言。
然而前者總要為後者讓路。
戰績偉業再風光的王者,也敵不過春秋鼎盛的後起之秀。
易辭洲斂了斂眉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不卑不亢,淡然一笑:“老爺子啊,您叱吒風雲了一輩子,有些道理也能明白,您的壓迫之下,只有我能扛得下來,不管我的生母有多麼不堪……”
他說著,將腳邊的茶杯碎瓷片撿起來,一片一片地擺放在易宏義的面前。
“……我就是您唯一的血脈,您沒得選。”
易宏義瞠目結舌地看著桌上鋒利的瓷片,氣極之下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他養的好孫子!
這就是他大費周章接回來的一匹狼!
他捂住胸口,狠狠盯著易辭洲,盛怒之下將桌子上的一沓檔案都掃落在地,“滾,滾出去!”
正如易辭洲所說,他沒的選擇。
易復山在長期的壓抑之下抑鬱酗酒,而原來的易辭洲也因為不堪忍受他的嚴苛重負而早亡。
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就只剩下了眼前的這一個。
易辭洲垂眼,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西裝的袖口,然後走到易宏義的身後,將他剛才收回的那份檔案又拿了回來。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兩眼,隨手拿起桌上的印章,在董事長簽字的地方不偏不倚地蓋了下去,“爺爺,既然放權給我了,那就放徹底些。我能讓tpn無限壯大,也能把它親手葬送。”
他說完,淡淡一笑,不顧易宏義的驚愕,便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門外,付沉已經在等著了。
見他一臉陰鷙地出來,不由心中一緊,趕緊大步跟上。
上了車,易辭洲始終沒有顯露出半點好臉色,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易總,是直接回一品蘭亭,還是……?”
易辭洲深吸了一口氣,他舔了舔有些蒼白乾涸的嘴唇,看著側方擁擠的道路,頭疼地揉起太陽穴,“先去南沙灣吧。”
一路沉寂,等車到了地方,正巧就遇上了廖霍。
這人彷彿每天都閒來無事,見到易辭洲一臉的陰沉,也不驚訝,直接搭上他的肩,輕飄飄道:“怎麼了?老婆又跑了?”
易辭洲黑著臉,沉默不語。
廖霍喊來服務生,叫了兩瓶酒。
連著幾杯酒下肚,心中鬱結終於消散了幾分。
廖霍抬了抬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然後懶洋洋地靠著沙發,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