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眼中掠過一抹煞氣,“你不怕我背後刺你一劍?”
“我會躲開的。”夜來幽笑得陰柔邪魅,見江漓的面色冷如霜雪,她心知肚明,卻是不以為然的一笑:“我弒你父,殺你母,滅你滿門,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但那又如何?至少我沒有動殺你之心,也不預備跟你魚死網破。當初覺得你不足掛齒,即便不去斬草除根僅憑你一個病骨殘軀的孩子是興不起什麼風浪的。哪想到你被茗郎保護的那麼好,欺騙了天下人。”
夜來幽輕笑一聲,又說道:“你把逐暉攪和的翻天覆地,起先我確實很惱火,欲殺你而後快,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逐暉的掌尊,關鍵時刻要挑起大梁。但如今我想明白了,我恍然大悟,原來你竟是上天垂憐我,故意留給我的禮物。茗郎死了沒關係,還有你啊!”
夜來幽露出貪婪的笑容,說出的話更加喪心病狂:“我不在乎逐暉的損失,你殺了多少逐暉成員都無所謂。當然了,你也不在乎江家那區區百口人,對吧?”
江漓只覺得一陣反胃:“你當我是歐陽款嗎?”
“歐陽款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怎能與他相提並論?”夜來幽莫名興奮,旁若無人的朝江漓走近:“我們拋開一切,遠走高飛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的,端茶遞水洗衣捶背,三從四德我都會遵守。”
夜來幽目光懇切的同時,眼底泛著陰狠的微光:“退一萬步講,為了那個舒王爺的小命,你捨得拒絕我嗎?”
江漓黯然不語,夜來幽心中歡喜雀躍:“這就對了,你是我的禮物,你只能屬於我。”
江漓舉起右臂,緊握劍柄的右手鬆了松,夜來幽雙眼透亮,盪漾著興奮卻近乎瘋狂的光芒:“非常好,你很……”
五指忽然一緊,銀光宛若雷電閃鳴,凌厲殺氣擦著夜來幽的側頸而過。鮮血一滴一滴順著霜辭的劍尖掉落在地,碎成一朵朵妖異的血花。
夜來幽臉色驚駭,用手撫了把側頸的血痕,難以置信的看著江漓:“你,你居然……你居然捨得……”
江漓不做廢話,第二劍已出擊。夜來幽縱身如鬼影般奪窗而出,江漓緊跟而上,二人從狹窄的室內來到寬敞的院中,遠處氣勢恢宏的瀑布流水聲遮掩了夜來幽粗重的喘息。
“江珺歌!”夜來幽咬牙切齒,氣的渾身哆嗦:“你眼裡心裡全是那舒王爺對吧?你跟江茗一樣死腦筋,把我置於何地?告訴你,不是我威嚴恐嚇,就舒王爺那身體,早就被睲瀾侵蝕的破爛不堪,他活不了多久了!”
江漓冷冷道:“這與你何干?”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夜來幽怔鄂道:“你不管他?”
江漓的心臟一緊,這一路上他都在思索這件事。他尋找《傳世醫典》,甚至明明知道沒有希望,卻還是在從金陵來杭州的路上遍訪名醫。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他自己心裡明明清楚,睲瀾之毒無解,更何況二十多年過去了,要如何解的乾淨?
往年毒發的頻率是一年一次,後來半年,乃至上次不過短短數月罷了。越來越近,終有一天顧錦知會……
皎潔的月光灑在流動的水面上,泛起銀光波瀾,倒映出岸上江漓那修長卻又單薄的身影。
顫動的長睫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的眸光落寞而迷離,嗓音輕柔似雪,透著叫人心碎的釋然:“他若能再活一年,我便陪他一年;若能再活一日,我便陪他一日。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就這麼簡單。”
第69章血仇
顧錦知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牽掛,若這牽掛沒了,生與死又有何干?
“你!”夜來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愣住了,好久好久回不過來神。
風聲瑟瑟,山泉水瀉。夜來幽渾身發抖,突然仰天狂笑,宛如地獄出逃的羅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