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白皙的手撫上顧錦知的側臉,緩緩靠近,輕輕在他唇上落下柔情的一吻。
顧錦知怔住了。
下一刻便感覺到江漓在他掌心寫字——
我很快就回來。
月光華美,墨空浩渺。
銀川瀑布宛如天河下瀉,聲如奔雷、激揣翻騰。濺起的水花如珠璣四溢,在皎潔的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銀輝。
江漓目光瞭望雄偉的瀑布,翻滾的浪花傳來陣陣徹骨的冰涼。他的視線右移,落在山泉池水旁的那間木屋中。
木屋並不簡陋,周圍有用籬笆圍成的小院子,院門和正門之間是用鵝卵石鋪成的曲折小道。院中栽種著一叢叢的牡丹花,嬌豔欲滴、富麗堂皇。後有瀑布前有遠山,無論景緻還是環境都是極好的。
江漓站在院中,突然,木屋的房門“吱呀”一聲自動開啟了。
江漓眸底寒芒畢露,緩步走了進去。
屋內的光線很暗,僅有左側內室透出一點微弱的燭光。江漓先環視屋內四周,傢俱一應俱全,既無灰塵也無腐壞,他轉身朝內室走去。
梳妝檯上放著一盞燭臺,瑩瑩燭火衰弱燃燒。在梳妝檯前坐著一個女子,美豔絕倫。她身著淡紫色織錦長裙,足蹬繡花鞋,身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僅有頭上一支樸素的翠玉簪。這一身打扮素淨雅緻,絲毫沒有往日的華麗貴氣,卻難掩她身上的美豔妖嬈。
她對著銅鏡梳妝打扮,畫好了眉,又拿了胭脂點唇,朝著鏡中美玉瑩光的面容微微一笑,餘光瞥見了江漓,唇邊盪漾的笑意更深了:“你來了?”
江漓背光而立,清淡的月色落在他修長的背影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銀邊。他一如往日的高潔絕俗,出塵如仙。
夜來幽看著看著,好似入了迷,眼底流淌著眷戀和感傷,低低念道:“你真的好像他,越看越像。”
江漓清傲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夜來幽收回目光,落去屋內四周,眼底飽含著酸楚:“知道麼,這間屋子就是你父親給我建的。”
江漓未動聲色,夜來幽喃喃自語道:“在前面那座山頂上有一座破廟,那裡正是我與你父親初次見面的地方。”
江漓眸色微動,他前幾日跟顧錦知正好去過。
“六年前,我年方二八。因為家中鬧饑荒,父母全死了。我孤身一人前往杭州投奔舅舅一家,卻在途中遭遇強盜,他們起先只想索取我的財物,可當他們發現我是女流,頓起色心,將我拖入破廟欲行不軌。”夜來幽提起往事並未見絲毫惱怒,反而是笑著往下說的:“當時的我很害怕,亂踢亂叫拼命求饒。可他們哪裡肯聽?為保貞潔,我想到了自盡。可就在這時,你父親出現了……他就像一尊天神,突然降臨在我面前,為我遮風擋雨,為我殺了那群強盜,呵護我,關心我,一路保護著我。”
夜來幽美眸顧盼,流出無盡嚮往:“他說他叫江茗,我深深地記在心裡。我不知道江茗是誰,也不知道他家中是做什麼的。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的心已隨著他去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文武雙全德才兼備,丰神俊朗,幽默風趣。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我為他著迷,江茗……就是我的世界。”
江漓望著這個痴戀的女子,靜靜聽著。
“他一身正氣,在得知了我的遭遇後,親自護送我前往杭州尋親。到達杭州城,他因公務要暫時離開,剩下的路值只得我自己一人獨行。我捨不得跟他分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竟覺得自己好孤獨……好像被世界拋棄了。”夜來幽說到這裡,緊張的抱住身體,在微弱的燭光下瑟瑟發抖。
“我多處打聽,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舅舅家。我說出家鄉的遭遇,舅舅心疼我,好生安頓了我。可是,我並不開心。我想,我這輩子大概再也見不到江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