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一刻都沒耽擱,換上運動鞋直奔電梯口。
明家的別墅安了電梯,可以直通地下車庫。
她按下電梯下行鍵,正等的時候,身後傳來裴嶼的聲音——
“姐姐,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酒吧的工作時間分兩班,前一班是下午四點至晚上十一點,後一班則是晚上十一點至凌晨六點。
裴嶼的工作時間基本都排在前一班。
這會兒他剛從浴室出來,下身穿了件短褲,上身則赤|裸著,一條淺灰色的浴巾頗為隨意地搭在肩上,黑色短髮半乾不幹,小部分支稜在耳側。
十八歲的少年,精瘦的腰腹處竟也隱隱能夠瞧出腹肌的雛形。
不過,明瑤並未看他一眼。
這個時候,連回個身她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電梯門恰好開了,剛開出一條縫隙時明瑤便探身擠進去,只道了句,“有急事,不要跟我爸說我出去了。”
透過縫隙,裴嶼只勉強能夠看清她黑色外套的衣角,“我知道了,姐姐你路上小心。”
就算她不特意囑咐他這句,他也不會多嘴到將這事告訴明叔叔的。
只是,她口中的急事,會是什麼。
是不是,與那個人有關。
裴嶼視線在電梯上停留了半秒,扯開浴巾擦了擦半乾的短髮,輕嘆口氣,往屋內走去。
明瑤趕到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三十五分。
她車飈得很快,但架不住明家別墅與第一醫院的距離遠。
明瑤直奔急診臺,一臉焦急地望向值班護士,詢問她那位叫陸謹修的病人現在在哪裡。
護士如實回答。
明瑤找到她說的那間病房。
然後,她就看到了守在門外的年輕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坐在走廊的藍色鐵質長椅上,眼瞼微垂,一臉疲態。
許是聽到動靜,他抬起眼。
明瑤對上他的視線,認出他就是陸謹修身邊的特助。
姓簡。
明瑤開口,幾乎是下意識的,“謹……”
她頓了下,改口問,“陸先生他現在怎麼樣了?”
簡況起身,上下打量她一眼,“您是……明家的……”
方才醫生打電話的時候他也在旁邊,他聽到了手機那端傳來的是道女聲,卻沒想到。
陸總他設定的緊急聯絡人,竟然就是這位明家大小姐麼。
上司的私生活他不瞭解,也沒想過要了解,斷然不敢也不會評價些什麼。
她點頭,“我是明瑤。”
簡特助:“簡況,陸總的特助。”
明瑤深深吸了口氣,蔥白的細長手指倏然捏緊。
她站在病房外面往裡看,漂亮的烏瞳裡暗色盡顯。
她站了片刻,推開病房門,抬腳走進去。
病房裡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見他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他額頭上纏著紗布,傷口應該是已經被處理過了。
只是,純白紗布上沾染到的暗紅色血跡,她怎麼瞧怎麼礙眼。
明瑤手攥成拳,視線下移。
她注意到,就連他的頸側也貼著一小塊創口貼。
那顆淺紅色的小痣,被創口貼完完全全地遮掩住了。
他冷白色的長臂外側,附著青紫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