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此刻法訣已成,白衣青年即將傾身向前。
秦蘿沒發現他的動作,依舊筆直護在霍訣身前。
四周殺氣未散,她知道自己極有可能遇到危險,但也存了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相信著幼稚的奇蹟與正義——
或許只要站在這裡說出真相,她便能說服在場修士,保護身後的霍訣。
這是她唯一的辦法,如果連她也走開,哥哥就當真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了。
……快走啊。
秦樓用力握緊雙拳,抬眼的瞬息,望見女孩通紅的眼睛。
秦蘿聲音很小很低:“求求你們,我哥哥、我哥哥真的很好……他不會做壞事的。”
這雙眼睛,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衛州蒼黝的春夜裡,女孩的杏眼盛滿簇簇煙花,無比欣喜,也無比純粹地向著他笑。
當他們初初相見,小孩鼻尖沾著雪白的小點,雙眼閃閃發亮:“哥哥閉關一定很辛苦,我想讓他開開心心的。”
還有那個深夜,她喝得醉醉醺醺,雙目混沌不清,明明自己受了涼,卻小心翼翼伸出雙手,放在他頭頂。
那時她說,她是蘑菇上的傘,只要有她在,他就不會淋溼。
正如此刻的幻境裡,女孩同樣張了手臂,護在霍訣身前。
識海里傳來陣陣劇痛,在漫無止境、愈來愈烈的疼痛裡,秦樓咬緊牙關,凝神聚力。
心魔之中,那具本應沉沉昏睡的、屬於千百年前的身體,動了動殘損的指頭。
她不是千年前的霍嫵,她名叫秦蘿。
而秦蘿……是秦樓的妹妹。
一陣陣劇痛深入骨髓,一道道禁錮自識海破開。
錚錚響音連綿不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少年神識驟凝。
那是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理應由他來保護。
“既然霍小姐執意頑抗,”宋闕頷首,心知留她不得,手心白芒大作,“請恕宋某失禮,我們必須為死者討回公道。得罪了。”
話音方落,殺氣陡生。
勢不可擋的殺氣沉沉下壓,如刀如劍,向著秦蘿與霍訣所在的角落迎面襲來。
宋闕明白,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