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坐起身,以手撫心,試圖壓抑那陣強烈的心驚,等到回過神來忽見滿殿昏暗,似乎很是陌生,連忙叫皖月她們進來。
皖月見娘子珠淚盈眶,猜測她是做了噩夢,連忙點了燭火,過來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娘子莫怕,聖上還在前面呢,奴婢們都守著您,您怕什麼?”
她都覺得好笑,只是又不敢:“您也好大的年紀了,怎麼還怕做夢?”
然而娘子聽見聖上兩個字,幾乎是立刻起身,向女官要了燭臺,不避嫌疑,往前殿急趨。
聖上今夜歇下的也早,他固然存了和心愛女郎親近的意思,但母親給的方子宮裡已經許久沒有人做過,他也是心裡掙扎過幾番才拿給太醫院看,雖然他近來在子嗣上的熱切期盼與別的君主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他不願意叫瑟瑟有婚前懷身的可能。
“瑟瑟,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守著皇帝的內侍見是楊娘子執燭火披髮而來,不敢阻擋,反倒是聽憑她直入,驚醒了聖上。
楊徽音見他安然無恙,剛醒便坐起來整理寢衣,心中一塊重石落下,將燭臺放到桌案上,淚如滾珠。
“聖人,我睡不著,”她伏在聖上膝邊,要是見不到他或許也沒什麼,奴婢們進來檢視過,也就重新躺下睡了,可有他拍著頭安撫,愈發安心表露自己的害怕,哭得喘不上氣來:“我要郎君抱我睡。”
她小的時候並不與皇帝睡在一宮,聖上哄過她入睡也就離開了,紫宸殿與她居所的距離令他很少見識到這一幕。
“瑟瑟這是怎麼了?”聖上震驚過後,雙手將她攙扶起來,教她坐在自己身側,示意內侍們不必進來,溫聲問道:“怎麼了,瑟瑟是擇席,所以睡不好麼?”
楊徽音搖了搖頭,“我只是做了噩夢,醒來看不到聖人很害怕。”
那夢境荒誕又真實,令她心驚難平,只有回到熟悉的地方、見到熟悉的人,才會覺得安心:“郎君什麼時候走的,我竟然不知道,”怎麼也不多陪陪我?”
聖上聞言啞然失笑:“瑟瑟,朕要是和你睡在一處,那還為你另設屋舍做什麼,為了掩耳盜鈴嗎?”
她覺得聖上總是有許多理由等著她的,未婚夫妻之間同宮隔屋而寢就已經是很親近的舉動了,但她今夜卻一點也不想矜持,只想蜷縮在他懷裡:“那我今夜要聖人哄我睡好不好?”
他點點頭,去解了她羅襪繫帶,將榻上的絲被挪了些許,叫她先上來,吩咐人再送一床絲被送進來。
她卻極利落地鑽入他的被中,期待地望著他,仍然沾了淚的睫毛愈發顯出她的可憐與嗔怨,無言地問他怎麼還不進來。
“郎君,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她仰起頸項,似乎還是很怕:“郎君的床榻有些小,兩床絲被也太多了。”
為了居室聚氣考慮,皇帝獨寢的榻也不會設定得十分寬闊,她早就躺過兩次,不覺得需要顧忌,但聖上卻莞爾。
“瑟瑟,咱們兩個還是隔著些好,”她這樣害怕無助,他自然是沒有心思來調戲欺負的,但是身體的本能未必:“太醫署說,晨起不宜泡冷水的。”
他明日還有事情,今夜擁著安撫過她共寢,恐怕明日便不願意起了。
她也大概明白了聖上那處似乎晨間格外激動,能懂皇帝的為難,心裡小小掙扎了一番,便有了取捨:“聖人不喜歡我的手麼?”
女郎說出這些已經是十分大膽,她將手從絲被底下伸出來去拽聖上的衣袖,低聲道:“我明天服侍你,只要你陪我睡一會兒……郎君在矜持些什麼?”
她的手綿軟纖細,落在他的腿上,催促他過來,只是聖上卻趁勢握住了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依順地側臥在一邊,連她將被子一齊攏在懷中,“瑟瑟夢見什麼了,這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