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驅魔師前輩……季鐮在歐羅巴是做法事的?」他問。
沒聽懂做法事是何意的裴吉將後半句話忽略,「嘛,雖然靈覺不強,但是我哥身手好,人也聰明,更何況在歐羅巴做驅魔師很賺錢的,是個好工作……你怎麼?」
裴吉疑惑看向發呆的餘禮白。
餘禮白則看著走在前面的季鐮。
晚霞正好,天邊幾縷白雲被染得鮮紅,彷彿凝固的巖漿,一身黑衣的季鐮在前方大步向前走,背挺得筆直,一看就知道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餘禮白默默將記憶中穿著八卦道袍,扛著「一日三算,鐵口直斷」旗幟的白鬍子老道,或是頂著一個大光頭,肚子大得僧袍都遮不住的胖禿驢拉出來,和前方俊秀青年做比較。
為什麼他家季鐮在歐羅巴竟然是做法事的啊?
那種走街串巷,三餐不繼的職業為什麼好賺錢?指不定怎麼被人當做騙子呢……說起來,這孩子回中華國的動機似乎也……
嚶嚶嚶果然在外面受苦了怎麼辦好愧疚啊。
裴吉看著餘禮白眼中淚光不由尷尬偏過頭,而前方的季鐮板著臉感受背後古怪炙熱的視線,動作有些僵硬。
為什麼一直盯著他……
這種涉及到不同文化習俗的問題,真是不好辦呢
就在餘禮白腦補到年幼的季鐮走到外國大街上,周圍皆是洋人黃毛,他小小年紀背著把大鐮刀,佔據一塊空地開始賣藝,裴吉在一邊給他敲鑼鼓,兩人一起被黑幫追趕討要保護費等等畫面,心酸得簡直要落淚。
放心好了孩子,你在白河鎮絕對不會再吃苦,以白河水神的名義發誓!
季鐮:「……」
不詳的預感。
餘禮白吸吸鼻子,想要繼續追問下去,比如他們在歐羅巴的衣食住行啊,有沒有被人欺負啊,仇家都有哪些啊等等,一個人突然從一邊路口冒出來,一把抱住往前走的水神。
哎?
餘禮白在心中發出驚呼,整個人被突然增加的重量給壓倒摔下去。
就在他準備好迎接和大地的相親相愛時,一道比想像中軟一點的牆擋在他前邊。
和面板摩擦的感覺像是布料,不是絲綢也不是麻布,古里古怪的……眼前一片黑暗的餘禮白緩慢在大腦中分析,半天不抬起頭。
然後他整個人被人提著衣領給拎起來,和充當一回軟墊的季鐮面面相對。
接近到三天來最近距離的餘禮白下意識舉手打招呼,「嗨……?」
季鐮嘴角抽搐,提著他衣領的手直接鬆開。
「哎喲!」
於是水神大人最後還是沒有避免屁股著地的命運,不過和他相比,剛才撲倒水神大人身上的傢伙命運更加悽慘。
就這麼一小會兒,已經被揍的滿頭大包。
「救、救命……」來者氣若遊絲。
揉著自己屁股的餘禮白抬頭。
這聲音,聽起來好耳熟啊。
他對著滿頭包的來者辨認半天,不禁驚訝大喊,「龜丞、龜老爺子,你怎麼在這兒啊?」
某水神下屬被怨氣籠罩。
「老爺子我為什麼在這裡?」白頭髮白鬍子,外表仙氣十足的龜丞相看向餘禮白的眼神全是殺氣,「某位少爺,好不容易回鎮上一趟,三四天了竟然沒有回過家門,一堆的事情等著處理,你說這位少爺像不像話。」
餘禮白訕笑:「呵呵,呵呵。」
龜丞相氣不打一處來,「呵呵您個大頭鬼啊。」
裴吉在後面歪過頭,看著被老人指責得抬不起頭來的餘禮白——老人一連串極為經典的國罵他根本沒聽懂——直到老人罵完,抬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