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的車夫回過頭,「老爺,這麼大的雨,路又滑,真的不能走了。」
餘禮白無奈:「你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避雨吧。」
車夫打一鞭子,「好嘞老爺。」
車夫常年來往於這條路上,對什麼地方可以避雨清楚得很,他輕車熟路上了一處山丘,在頂端找到一個洞穴。
三人下車幫忙準備過夜的事物,只有年紀小的裴吉站在一邊休息。
餘禮白愁眉苦臉用打火石點火,裴吉突然拎起裙子跑到他身邊。
「餘先生,那個字是不是『住』字?」
「什麼字」餘禮白疑惑。
裴吉往洞外一指。
只見不遠處一棟灰撲撲竹樓,外面掛著一面旗子,上書「打尖住店」四個字。
是一家客棧。
第8章 客途(二)
那件客棧牆壁灰不溜丟,掛在外面的旗幟於風雨中飄搖不定,慘白一水兒掛下來,讓人想起靈堂中飄搖的白綢,陰下來的天明亮度接近夜晚,昏暗中看過去,彷彿是座鬼樓。
一道閃電突然打下來,白亮光一閃,將客棧鬼魅的輪廓映入人眼珠。
車夫驚疑,「這地方怎麼會……三位老爺小姐,我沒在這條路上見過這家客棧。」
餘禮白皺眉,「不要說你沒看到過,我們幾人剛才從一邊走過來,也沒有看到。」
季鐮默默在一邊點頭。
這一回驚疑的倒是裴吉了,「明明一直在這裡啊,是光線太昏暗所以你們沒有看到吧?」
其他三人:「……」
這麼大棟房子怎麼可能說不看到就不看到啊?!
作為中華國本地居民,又是出錢的老闆,餘禮白直接下結論。
「這家客棧看起來頗為不詳,出現的地點場景又詭異,以防萬一我們最好不要靠近,天下就沒有聽說過開在荒地中的客棧沒出過事的。」
季鐮將他的話翻譯給裴吉聽,小姑娘——或者說小男孩?——皺眉嘟嘴,一副不耐煩的神色,「餘先生聽過很多荒地旅店的事情?」
餘禮白:「……」
不管聽沒有聽說,正常智商的人都不會想要靠近這家莫名冒出的客棧吧,雖然真身是神明的他並不是認不出這家客棧到底是什麼……
他現在丟下這一夥人自己回白河鎮怎麼樣?這次出門可真是流年不利。
就在餘禮白神遊思考找個什麼理由脫身好能讓這身份繼續使用下去時,裴吉已經走向那家客棧。好在一直盯著他的季鐮還是將自己的弟弟攔下,瞪著裴吉的眼神傳達疑惑。
「我想進去,」打扮成女孩的血族少年正色說,「裡面有什麼在呼喚我,我覺得沒有什麼危險,真的。」
季鐮凜然不動,看上去猶如一柄長劍。
裴吉緩和了臉色,對他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沒關係,我確定真的沒有事。」
血脈相連的兩人互相對視,漆黑的眼睛對上赤紅的眼睛,一個滿是擔憂,一個認真訴求。
兄弟二人堅持對視整整三分鐘,最後季鐮退敗,側身讓開道路。
「哥哥我最愛你啦」裴吉歡呼,就連往常會糾結的,裙裳會被大雨和泥濘小路弄髒這一問題都未在意,邁開腿向客棧小樓跑去。
季鐮目送他走,才回過頭就看到餘禮白控訴的眼神。
「真是不負責!」那個一直強行糾纏的男子如此氣呼呼對他說。
「……」季鐮。
這種自以為是的論調真是可笑得很。
青年心中嗤笑一聲,轉身到馬車上提起自己的行李往客棧走。
餘禮白追在他身後,「哪怕那個小姑娘有一千個理由能夠打動你,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