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時間,我們都待在廟裡休憩,男人不知從哪掏出許多野味,像是兔子、狼等等,倒是沒把我們餓著。
“雨停了。”男人收拾了火堆,起身看了我一眼。
我也站起來,吃飽喝足,也該繼續趕路了。
我們一塊出了廟,沿山繼續往西北方向前進,可因為已經到了傍晚,哪怕是我也總是看不清路,更何況他一個普通人。
不過作為獵人,男人倒是有一套辯路的獨特方式。
每次我們分不清路時,他都會靜靜站在原地,似乎在仔細聽著什麼,之後過不了多久,男人就會指明一條路,等我們沿路走過去,才發現真的沒有走錯。
“老哥,你這手可以啊,在哪學的?”有了幾次這樣的經歷後,我饒有興趣地問他。
男人呵呵直笑,卻是每每轉移話題,並不繼續深入。
看的出來,這興許是他那一門的獨門絕技,所以不方便外傳,我也不再追問,心想我雖然沒有一雙洞穿黑暗的眼睛,可視力也遠超普通人,哪用得著你教啊?
也就是這種特別極端的情況,才用得著他。
男人似乎很急,所以這一路上,我們都沒說過幾次話。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偶爾會停下來,並非辨認位置,而是蹲下來撫摸地上的泥土。
這又是做什麼?
我知道他不會告訴我,也就沒有問,但我聽爺爺說過,有的人能夠靠泥沙,分辨地質、地層,從而找到古墓。
莫非他是個盜墓賊?
可哪有盜墓賊不帶洛陽鏟,反而帶弩箭下斗的!
第265章 杏城
所以縱使注意到了這一點,我也並未放在心上。
其間我也安慰他不用著急,山谷又跑不了,男人則笑著回應說,地兒是不能動,可老虎也要過冬,不能去得太晚。
我們走了大半個晚上,他趕路的速度居然跟我差不多,所以簡單算算,應該已經走了過半路程了。
想到過不了幾天,就能見到爺爺,我的心情很激動。
但又仔細想想,我在鉞王墓耽誤了這麼多天,爺爺他們說不定早已折返洛陽。
怎麼辦?
我為此苦惱之際,男人望著山脈西側,忽然在此駐足:“到了。”
“你要走了?”我也停下問。
男人點點頭,告訴我路上一定要小心,這一帶同樣有不少怪蟲,遇事不要魯莽行事。
奇怪,他明明知道我能對付所謂毒蟲的雕蟲小技,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過既然是好心,我也就滿口應承下來,男人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後回頭往另一方下山,聲音越來越遠:“獵人不應該肉搏,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先死的就成獵物啦!”
“咱們都是獵人,不能鬆懈。”
這番話給了我很大觸動,我遙望著融於黑暗中的男人背影,默默點了點頭,之後看了眼手裡的曲徑箭。
獵人與獵物,的確只是一線之差。
直到後來再次見到這個人時,我已經又經歷了許許多多兇險,我才終於明白當初他說的這番話裡,包含了多麼深刻的人生至理。
尤其是對我們這些,並不算普通的人而言。
我們分道揚鑣,過了沒多久,北方天頂的啟明星泛起微光,而北斗七星已經快要消失。
天就要亮了。
朝身後看了眼,我跟男人分別那裡的山腳之下,果真有座山谷。
比起這些,更讓我在意的,則是山下那片偌大的建築群,那是一座座幾層小樓與紅磚黑瓦的精品房,看樣子是個發展不錯的城市。
那個年代沒有手機,我也沒看過這一帶的地圖,所以無法判斷自己到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