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街的幾位老前輩也說過,搭夥做活兒,分三類,一類是接活的人佔大頭,說明別人只是要個幫手,或者防範於未然。一類是入夥的佔大頭,那就是接活的人搞不定,只拿個介紹費用。
最後一類就是五五分,接活和入夥的都要出大力才成,也說明是活兒是個硬骨頭,不好啃的很。
“啥活兒?我又不會封棺,最多扶扶封棺釘。”我搓著手說道,“再說,我最近也沒啥時間,明天簡家作坊的老闆請我去撈水葬。”
陳師傅拍了下桌子,說道:“巧了!簡秋平也請了我!我說嘛,他咋不找二爺包圓兒,讓二爺牽頭找人,原來打的這個主意,不想多付錢啊。”
頓了頓,陳師傅指著我說道:“仲謀,以後碰到事,一人不行就包圓兒!免得那些老闆摳門的很,如果二爺包圓兒,再去請人,我們下面這些人能多賺一兩成的錢。”
這有些責備的意思,我揉揉頭髮,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這時,妮兒走到前面,笑著把事攬在自個身上,說道:“陳師傅,這買賣是我做的主,我擔心那水葬有古怪,不敢接大活兒。我家爺爺與簡家有舊約,不再幫忙弄水葬的事。”
陳師傅也知道妮兒,一聽妮兒說水葬有問題就皺眉頭,當聽到爺爺與簡家的約定,臉色變的陰沉。
“妮兒姑娘,你說的對。”陳師傅說道,“我想起來了,二爺幫簡家搞那個水葬時,似乎發過火,具體我們也不曉得。對了,西南街的那四位老闆,簡家都請了,我們合計合計?”
妮兒搖搖頭說道:“你們又不用下水,這事兒合計也沒用,明天都小心些。剛才說還有個五五分的活兒,是啥活兒?不急,我們就接了,剛開張的鋪子,還得老前輩多多照顧啊。”
妮兒說話九轉十八彎,又不得罪人,那陳師傅聽到搭夥,臉色稍霽,不再談簡家水葬,說起他來的目的。
這個活兒距離簡家作坊挺近的,油橋村那邊的事兒,地下冒水,祖墳塌陷,整個墳地成了個小湖泊,須找人撈先人的屍骨。
陳師傅就住在油橋村,他知道這活兒的難度,一般撈屍隊不成,必須水下挖墳,要麼找倒斗的,還得倒過水墓的,要麼想法子排幹水,陳師傅弄過,那地下水冒的厲害,不能成。
且,陳師傅怕這塊墳地出問題,搞出邪祟,單憑自己拿不下。
最後陳師傅能想到的,只有我孫家有這個能耐,憑藉水下撈屍的功夫,對付邪祟也有法子。
主要還是,陳師傅相信爺爺的本事,畢竟黃河兩岸最不缺的就是撈屍人。
瞭解大概的情況,與簡家的遷水葬差不多,只是一個在詭異多變的黃河裡頭,一個在不知原因形成的地陷湖泊裡頭。
兩者都是開墓撈屍,面對的威脅卻大不相同。
妮兒說道:“按規矩,一具屍體一千塊錢,陳師傅知道的吧,陰謀出山後,爺爺定下的價格。油橋村有多少屍骨,算清楚才成。”
這兩年日子越過越好,能爽快的掏一千塊撈屍的人絕不多,我們鎮附近的村民,存款超過三千的一隻手數的過來。
陳師傅僵笑著扯了扯臉皮,說道:“妮兒姑娘,能便宜些麼?你瞧,誰家一口氣也拿不出這麼些錢。”
“那陳師傅說個價位。”妮兒低頭撥著算盤珠子說道,“前些年吧,我們村出過兩件事,在留仙河撈了不少屍體,爺爺略微收了錢,看上一個村的份上,這回看在陳師傅前輩的面子。話說回來,撈屍陰氣傷身,沒錢怎麼補元氣,陳師傅也要體諒。”
“折半價怎麼樣?”陳師傅猶豫的伸出五根手指。
按我們村現在的富裕程度,這幾乎是每家每戶能拿出的錢了。我想了想,準備應下來,妮兒卻瞪了我一眼,不許我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