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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鯨思量著,突然問:“是誰提出要整理西苑書閣的?”
這個安如素知道,不僅知道,還印象深刻到不需要回憶就能給出答案:“是顧掌教,添新書也是他的意思,我還挺納悶,他慣愛刁難西苑,怎麼會這麼好心,做主給西苑書閣添新書……”
安如素說話的同時,岑鯨往後退了幾步,扭頭看向走廊窗戶外面,把視線往西苑書閣所在的方向投去。下一刻,岑鯨瞳孔驟縮,拔腿跑向樓梯。
安如素猝不及防,忙問:“你去哪?”
“書閣失火了!”岑鯨頭也不回,邊跑邊喊:“去書閣救人!”
安如素以為岑鯨兩句話都是對她說的,卻不知岑鯨說完 “救人。”
京郊,御農壇。
蕭睿率百官至此,在宮廷樂師奏響的莊嚴聲樂中行三跪九叩之禮,祭拜農神。
此後迎神、三獻、送神,整個過程繁複隆重,伴隨著不同的聲樂和舞蹈,直至祭祀結束,蕭睿換下祭服,在大臣們的簇擁下,準備親自下田耕地。
說是親自耕田,實際會有人給他牽牛扶犁,而他要做的僅僅是拉著犁在前面走,三推三返,就算完成了“親耕”。
而後還有“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最後再讓百官一同下地耕作,進行收尾。
因排場盛大,一個上午根本結束不了,待到下午,也只是蕭睿完成了親耕的三推,坐在觀耕臺上,看王公大臣們在農夫的指引下進行耕作。
燕蘭庭是丞相,自然也要下地參與其中。
至於長公主蕭卿顏,她身為女子,本沒資格參與祭祀,但在蕭睿登基頭一年,蕭卿顏和岑吞舟關係惡化那段期間,岑吞舟不知道抱著怎樣的目的,說像長公主殿下這般精緻華美的女子,確實不適合下田做苦活,弄髒了漂亮的衣裙可怎麼好——硬用激將法讓蕭卿顏主動且強硬地頂替了原先定好的“三公”中的其中一個,打破了女子不得參與祭祀的老規矩,也讓“瑞晉長公主位比親王”的說法被徹底坐實。
因此今年祭祀,蕭卿顏和當初一樣,不僅參與其中,還是下地五推五返的三位王公之一。
蕭睿高坐觀耕臺,視線掃過田邊用襻膊束起廣袖,拿著巾布擦拭雙手的蕭卿顏,然後又落到了田間的燕蘭庭身上,眼底翻湧著呼之欲出的憎惡和殺意。
再等片刻,將有“叛軍”闖入御農壇,大行殺戮之事,蕭卿顏和燕蘭庭不會死在那群“叛軍”手中,因為那群“叛軍”會是燕蘭庭與蕭卿顏勾結,意圖弒君的罪證,隨之而來的武家軍則會以護駕之名,在混亂中取燕蘭庭和蕭卿顏的性命。
這兩人一死,一切都將塵埃落定,回城後他只要拿著“叛軍”餘孽的供詞,便可給二人扣上罪名,將這二人拋屍荒野喂野獸,消他這些年來的心頭之恨!
他知道此計冒險,慢慢來或許會更穩妥,就連武闕也因近來形勢大好,勸他何不再忍耐一段時間。
他若肯耐下性子,一步步削弱此二人手中的權力,同樣能將他們打入深淵,還可在他們死前盡情折磨羞辱他們,看他們絕望悔恨的模樣。
然而自從見過岑鯨,他便再也忍耐不下去,甚至比起眼下的計劃,他更在意城內的計劃能否成功,如果成了,他不會像對待燕蘭庭他們一樣對待岑鯨的屍首,他要找道士做法,用盡一切手段,叫岑吞舟再也沒有借屍還魂投胎為人的可能。
蕭睿細細地在腦內重複自己的安排,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能在細節處進行完善和補充。
大約是因為想象中的未來太過快意,他的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呼吸逐漸急促……
熟悉的麻意爬上小腿與雙手,他盡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但是這一次,他失敗了。
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