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誇張的是, 對上他目光的那一霎,宋芷昔竟從他眼中看到了悲傷、哀怨、嫉妒、不甘、卑微……等五六種情緒。
言情小說誠不欺我,原來還真存在這麼複雜的眼神, 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
宋芷昔依舊無語。
許衍那個神經病可以直接上手打,巫啟不行, 還得去哄。
然而哄人是個技術活,宋芷昔顯然不擅此道, 糾結老半天, 才幹巴巴擠出一句話:「那啥, 我現在就可以解釋……」
巫啟那雙碧綠的眼晦暗不明, 他有很多話想要說,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索性狠下心來把頭一撇:「我不聽!」
宋芷昔眼角微微抽搐,著實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究竟在彆扭什麼, 可巫啟對她而言終究還是不同的,便耐著性子把他頭掰回來,迎上他的目光,道:「你到底在無理取鬧什麼?讓我解釋的是你,不讓我解釋的還是你。」
此話無從答起。
連巫啟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鬧什麼彆扭,明明知道結果是什麼,還這般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或許,他要的只是她一個多餘的目光,一個不同於看別的男人的目光。
僅此而已。
這邊正與巫啟僵持著,宋芷昔突然感受到一股殺氣。
那股殺氣猶如有了實體,扎得宋芷昔頭皮發麻背脊發涼,她猛地轉身望去,這一眼恰好對上秦扶川冰涼的視線,他狠狠瞪著宋芷昔,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
空氣再一次凝結。
宋芷昔仰頭望天無語淚凝噎,行吧,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巫啟雙手捂胸悲痛欲絕,終究還是錯付了。
許衍則依舊捧著那隻繡花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宋芷昔已經徹底放棄要解釋的想法,目光再次落至秦扶川身上,比起巫啟和許衍,這個秦扶川才是最不好處理的,畢竟是冷冰冰送來的人也不好直接趕出去。
宋芷昔越想越覺腦殼痛,倒是第一時間以靈氣斬斷禁錮住他的鐵鏈,扶額道:「自己隨便找個房間住著吧,我還有事要忙,你自便。」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都沒看秦扶川一眼,反倒轉身望向一臉若有所思的許衍,沉聲道:「你,跟我來。」
許衍不禁一愣,一股難以抑制的狂喜頓時湧上心間,他屁顛兒屁顛兒跑了過來,一臉虔誠地俯跪在地,雙手捧著繡鞋高高舉起:「城主,您的繡鞋。」
看到那隻被他捧在掌心的繡鞋,宋芷昔又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她面無表情地從許衍手中接過鞋,一腳就蹬了進去。
一直用眼角餘光偷瞄的許衍心中暗嘆可惜,沒能親手替城主穿鞋。
可一想到城主在這時候單獨邀了他,他又忍不住心中一陣蕩漾。
宋芷昔近幾日忙得很,壓根就沒時間與人廢話,穿上鞋的那一霎便開始健步如飛地朝院外走,若不是身邊帶了個金丹期的許衍,她簡直想用瞬移。
巫啟自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宋芷昔身後走,倒是許衍有些跟不上,邊走邊負氣地瞪著巫啟,碎碎念著:「城主讓我來,你跟著做什麼?」
他聲音不大,可修士們的耳力向來很好,今晚又格外的靜,既無蛙聲也無蟬鳴,無形之中又放大了他的音量,於貼在巫啟耳朵邊上說無異。
巫啟不說話,只冷冷瞥他一眼。
只消一眼,許衍便覺有威壓排山倒海而來,壓得他五臟六腑攪作一團,那一刻,他只覺自己渾身骨頭都要碎成了渣,尚未弄明白髮生了什麼,身體便先一步做出反應,「哇」地一聲嘔出大灘混雜著內臟碎屑的血塊。
這一幕著實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