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開始打坐。許苗苗蹲在她身邊,搖頭晃腦地揹著湯頭歌,小模樣十分可愛。瑾親王見她總也不走,便低聲邀請她進屋喝茶,均被她擺手拒絕了。小皇帝透過門縫暗暗觀察她,低聲問道:“叔叔,您說她坐在路邊幹什麼呀?”
“大概在修煉吧。”瑾親王目光如炬,能看透任何人,卻唯獨看不透林淡。她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揭開了表層,還有內層,揭開了內層,又有什麼呢?
時間慢慢流逝,眼看天邊佈滿紅霞,日頭也偏西了,林淡依然坐在路邊沒動,許苗苗趴在她膝上睡得很沉,小胖手緊緊拽住她的衣帶,依賴之情溢於言表。瑾親王和小皇帝表面上在看書,實則透過窗戶,一眼又一眼地朝林淡看去,不知道她乾坐在門口所為何事。
忽然,一隻翠鳥在天空打了兩轉,落入農舍的煙囪,少頃又飛出來,撲扇著翅膀不斷哀鳴。屋內兩人聽不出這叫聲中暗藏的倉惶,而林淡卻在此刻睜開眼,又緩緩解開布袋,將穀米灑向翠鳥。
翠鳥哀鳴了一會兒,終是被進食的本能驅使,落在空地上啄食穀粒。看著它漸漸走到安置鳥巢的大樹下,林淡又灑了一把穀米,將它驚飛。它騰到半空,總算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鳥巢,也看見了正張著小嘴嘰嘰喳喳等著投餵的雛鳥,立刻便歡叫著衝了過去。
林淡把紮好的米袋掛在農舍的竹籬上,又抱起甜睡的許苗苗,不緊不慢地走了。
直到此時,瑾親王和小皇帝才終於弄明白她在路邊乾坐一下午的用意。
小皇帝看著林淡飄然遠去的背影,表情格外複雜。
瑾親王放下書,走到那棵大樹下,抬頭看著鳥巢,露出久違的笑容。他不通道教,甚至有些反感,所以總是對所謂的“大道”嗤之以鼻,然而,就在方才,他忽然明白了何謂“萬物有靈,眾生平等”。她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裡,氣息是冷清的,面容是平淡的,可她目之所及,竟連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有了情。
這才是資料裡記載的那個憑一己之力救活了潭州數十萬百姓的林娘子。真實的她,遠比他想象得更好。
瑾親王仰頭看著鳥窩,低聲笑開了。
…………
治好了永信侯父女,林淡著實賺了一大筆,光是永信侯府就前前後後送了三萬兩銀票,忠勇伯府也添了五千兩的香油錢,還找工匠修繕了道觀。原以為要跟著林姐姐艱苦奮鬥的姚碧水轉頭就過上了比許家還富貴的生活,再回首往事,竟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林姐姐,你知道嗎?若是你不來,我還想著跟許祖光那個爛人同歸於盡呢。”姚碧水一邊喝湯一邊感嘆。
林淡笑了笑沒說話。她自然知道,而且這僅事早已經在上輩子發生了。不過沒關係,這輩子一切都會不同的,那些自以為贏得所有的人,最終都會跌得粉身碎骨。
思忖間,含光寺的慧明和尚大搖大擺地走進道觀,揚聲道:“林觀主,貧僧有事與你商量。”
“什麼事?”林淡並未起身相迎。
慧明徑直走進偏殿,看見擺放在桌上的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目中不禁流露出垂涎之色。某些時候,他還真是羨慕這些火居道士,可以隨意喝酒吃肉,還能結婚生子,哪像他們這些大和尚,必須嚴守清規戒律。
心中有些不爽利,慧明的語氣就變得更差了,勒令道:“貧僧出一百兩買下你們的道觀,限你們三天之內搬出去。喏,銀子貧僧已經帶來了,你點點吧。”
“不賣。”林淡平靜開口。
“你說什麼?”慧明橫眉怒目。
“我說我不賣。”林淡放下碗筷,逐字逐句重複。
“你,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可知道,王爺要在此處定居,需得擴建寺廟,你擋的不是含光寺的路,是王爺的路,你等著王府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