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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孩的記憶裡,童年等同於永無止境的鞭打與拳打腳踢,無數張臉面帶鄙夷地站在他跟前指指點點,而他飢餓又孤獨,只能獨自蜷縮在籠子角落,把眼淚強忍著憋回肚子。
他們叫他怪物,拔掉封越尾巴與耳朵上的毛,當雪白色絨毛與血液一同飄蕩在空氣時,人們會發出刺耳大笑。
等稍微長大一些,看客們逐漸對他失去新鮮感,男孩便像垃圾被丟棄一般,被所謂的“主人”賣給地下競技場。
最初的他對於格鬥一竅不通,在對戰時遍體鱗傷,好在貓類身形靈巧、動作敏捷,憑藉血統中與生俱來的優勢,封越居然奇蹟般地躲開了一次又一次致命攻擊,並最終把握時機,透過意想不到的奇襲將對手一舉擊垮。
幾乎沒人相信,這個孱弱內向的男孩會在面對猛獸時取得勝利,可他每次都能在絕境裡,抓住那一縷虛無縹緲的光。
——卻又總是在下一場競技時,墜入更加痛苦的深淵。
他的人生充斥著血汙、傷疤、殘羹與疼痛,當在江月年的牽引下踏入別墅大門時,封越少有地感到了一絲膽怯。
哪怕面對最最兇殘的猛獸,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迎敵上前,可在這一瞬間,少年卻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他沒有穿鞋,腳底佈滿了從傷口中滲出的鮮血與漆黑灰塵,而大廳裡的瓷磚地板光潔平整,在燈光下反射出點點微光,讓人捨不得令其沾上一點髒汙。
像他這種卑劣又骯髒的傢伙,踏入一步都是玷汙。
封越緊緊攥著上衣衣襬,不知所措;身旁的小姑娘猜出他心中所想,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涼拖,放在男孩腳邊:“你先穿這個吧,這是為客人準備的鞋子。”
奴隸是不需要穿鞋的。
他把這句話咽回肚子,有些笨拙地抬起腳。那拖鞋對他來說有些大,表面是令人安心的淡藍色,與堅硬的地板不同,腳底碰到的地方帶了點泡沫般軟綿綿的觸感,在踩上去時微微凹陷。
奇怪又陌生的感覺,並不會讓傷口硬生生地疼。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他想象,懵懂的少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擔心打破這奇妙的夢境。而這份驚愕與無措在幾分鐘後更加強烈——
江月年接到一個電話,出門再回到大廳時,手裡提了份熱騰騰的青菜粥。
“你還沒吃飯吧?我不會做飯,所以只能點外賣……你身體不好,不能吃太過油膩和辛辣的食物,這種清淡小粥最適合養傷,快來嘗一嘗。”
她是這樣說的。
封越不合時宜地想,她似乎真的很喜歡說話。
青菜粥帶了點微微的鹹,由於沒有新增多餘佐料,菜香與米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清清爽爽的香氣在唇齒間無聲交織,不需要太多咀嚼,就能與騰騰熱氣一起滾入腹中。
比起往日冷冰冰的白米飯、饅頭與隔夜菜,此時此刻充滿整個口腔的溫暖氣息幾乎能讓他幸福到落淚。
“好吃嗎?我已經幫你聯絡好了醫生,不久後就能來給你看病。”
江月年用手撐著腮幫子看他,由於很久沒用過湯勺,男孩的動作僵硬又遲緩,他吃得小心翼翼,雖然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眼睛裡卻隱隱露出水波那樣輕柔的光。
只是這樣看著他,她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變得很不錯。
阿統木無言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聽見這句話時,給江月年腦袋裡發了一串省略號。
當時把封越帶出競技場後,它曾用非常專業的口吻提議帶他去街頭診所看病,並分析了一大串原因:例如他沒有身份證明啦,又比如去大醫院一定會受到許許多多不懷好意的視線啦。
結果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江月年才困惑地開口問它:“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