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她也是皇上的寵妃, 雖然位份不如孟貴妃大, 可這三宮六院她想進哪個就進哪個, 又有誰敢攔著?
葉白柔實在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攔她。
她對隨行宮女使了個眼色, 隨行宮女領會到了她的意思,揚起手正要朝扶柳打過去,一旁的侍衛目光一寒,瞬間抓住了宮女的手。
“這裡是鸞青宮, 孟貴妃是九殿下的養母,葉嬪娘娘可要想清楚再動手。”
特地咬重“九殿下”三個字,侍衛平靜的語聲不卑不亢,卻不難聽出其中的警告意味兒。
葉白柔臉色微微一變。
容珣生母早就亡故,倘若日後登基,孟貴妃可就要被尊為太后了。
她以後還要做容珣的妃子,若是現在就與孟貴妃有了衝突,倒容易被人扣上大不敬的帽子。
想到此處,葉白柔指尖僵了僵,眼見隨行宮女已經完全沒了反抗之力,她猛地一揮衣袖,轉身向院外走去。
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沒關係的。
她為容珣做了那麼多事。
為了他放棄陳珏,為了他進宮,幾乎為他放棄了一切。
容珣不會不顧她的。
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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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雪肆意,養心殿內的宮女添好爐火便退了下去。
桌上茶盞已經半涼,兩人都未再提過之前在平陽的事。
陳珏伸手將桌上的地圖攤開,指了指其中的兩處,對容珣道:“這是太子領兵駐紮的地方,如果宮內有異動,我覺得他會從這裡起兵,越過業城,直逼京中。”
頓了頓,他說:“城西幾個月前剛剛發過大水,堤壩還未修好,防守最是薄弱,如果他攻這裡,以城西的那些病孺殘兵,估計堅持不了三天……”
平靜的語調傳入耳中,容珣腦海裡的聲音卻鼓譟起來,嗡嗡切切鼓譟吵得人耳膜生疼,連帶著太陽穴也跳了起來。
視線快速在圖紙上掃過,容珣閉了閉眼,問:“你手下有多少人?”
陳珏沉吟半晌,正要回話。守在門外的趙安輕輕釦響了門。
“殿下。”
容珣:“什麼事?”
趙安小心翼翼道:“葉嬪娘娘在殿外求見。”
房間內氣氛安靜了一瞬。
站在門外的趙安又小聲補了一句:“……是從鸞青宮過來的。”
嗒——
陳珏拿著圖紙的手一僵,指尖輕輕碰在了茶杯上。
不輕不重的聲響,讓容珣腦海裡的聲音在一瞬間聒噪起來。
“瞧瞧,他在擔心呢。”
“你覺得他是在擔心誰?”
“是葉白柔,還是你的小侄女?”
“……”
他抬起眼眸看向陳珏,舌尖漫上極淡的血腥氣,輕輕偏了偏頭:“要見見葉嬪嗎?”
陳珏回過神來,他沒有察覺到容珣情緒的變化,只是重新將圖紙放回了桌上:“沒什麼好見的。”
他低聲說:“我先回府裡,等清點完人手,就讓阿昊傳信過來。”
容珣看著他。
許久,他垂下眼瞼,嗓音極輕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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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珏出來時,葉白柔正侯在殿外,狐絨斗篷上落了薄薄一層雪。
自她進宮以後,便再沒見過陳珏。當初那個站在葉府門前等她的男人,此刻竟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之前容珣被軟禁時,她也曾向宣寧侯府傳過書信,希望陳珏能幫她打探一下訊息,可她卻從未收到過半分回應。
就連她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以前的陳珏,對她可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