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變成什麼樣。
她都喜歡。
大雪將宮牆覆上茫茫一層銀白,太監趙安撐傘走在容珣身側,暗青色的衣襟微微溼潤。
“殿下,皇上在承德殿西院,一直吵著要見您,您要去看看嗎?”
肆虐的風雪中,容珣挑了挑眉,輕笑:“不急。”
指尖悠悠拂去衣襬上的雪漬,他彎著唇角慢聲開口:“先派嚴鈞去瞧。”
繾綣語調十分溫柔,趙安背脊瞬間躥上一股寒意,再不敢多問一個字,慌忙道:“是。”
天色將明時,宮內傳出皇帝生病的訊息。
容珣昨晚的事做得極為隱蔽,很多大臣都不知道宮內發生的變故,得知退朝的訊息後,全都小聲議論起來。
“昨天皇上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忽然就病了?”
大臣搖頭:“我也不知。”
另一位大臣走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唉,不過我聽說,皇上昨天又收到了太子從清河驛傳來的書信……依我看吶,沒準兒是被太子給氣著了。”
太子之前私自調動兵部的人,惹得皇上勃然大怒,召他即刻回京。
在路上太子磨磨唧唧也就罷了,臨了快進京時,竟然直接駐紮在了清河驛。表面上說是生病,可私底下誰不知道,太子這是藉著生病,試探皇上態度呢。
皇上能不氣嗎?
想到這一層,其他大臣紛紛搖頭,卻也不敢說太子半句不是,只道:“太子再不回來,皇上這病怕是好不了了。”
“誰說不是呢……聽說九殿下昨晚就進了宮,這會兒正在養心殿照顧皇上呢……”
大臣們的竊竊私語傳入耳中,陳珏腳步微微一頓,衣襬上的碎雪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容珣昨晚也進了宮。
而皇上今早就抱病不朝……
心裡騰然升起一個不太好的猜測,陳珏皺了下眉,轉身朝養心殿走去。
太監趙安守在門外。
除了御前的侍衛,還有一些是聽聞皇上抱病,就匆匆趕來的大臣。
石階前的碎雪鋪了厚厚一層,殿內火爐卻燃得極暖。容珣穿著狐絨氅衣坐在桌前,視線掃過窗外三三兩兩的朝臣時,唇邊溢位一絲很輕很涼的笑。
“你看,根本不用我一個個地費心去找,總會有人自己送上門來的。”
趙安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除了行動的那些人,再沒有一個人知道,昨晚鸞青宮發生的事兒。
容鴻行事雖然暴戾,借病不朝卻是極少的。
朝中人人都知道九殿下和太子不和的訊息。此番皇上被太子氣病,九殿下卻能來養心殿探望,太子安排在朝中的黨羽自然按耐不住,紛紛跪在殿外求見。
明為擔心聖體,實際上卻是在試探皇帝的態度。
然而他們誰都想不到,他們想見的皇上,此刻已經被囚在暗牢中,再無翻身的餘地了。
趙安原本還擔心今天早上會引起朝中動盪。卻沒想到,容珣竟然不動聲色地就將形勢扭轉了過來。
沒有動用一兵一卒,就能將太子黨羽耍得團團轉,城府之深,委實讓人膽寒。
看了眼屋外跪著的大臣們,趙安小聲詢問道:“殿下,那這些人……?”
食指輕點桌案,容珣彎著唇角輕輕道:“他們不是想見皇上麼?”
“那就送他們去見。”
輕緩的嗓音含著笑意,卻讓人從骨頭裡透出一股寒意。
趙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殿下心情看上去雖然比昨晚好了許多,可行事卻愈發狠戾。
對皇帝如此,對朝臣也是如此,就連他也越來越摸不清容珣的脾氣了。
畢竟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