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孽緣」,並非說他們夫婦之間有什麼不對,其實他們一直都情好甚篤,尤其是汪之對
陳,大有感恩知己的意思;因為汪當初致力革命,陳則出錢出力,冒險犯難,從中襄助者頗
多,不無微功足錄。可是到後來陳的兇橫霸道,貪婪成性,而且心懷嫉妒,睚眥必報,卻壞
了他好多大事。陳璧君不但挾汪以自重,且以革命元老自居;她不但對汪的部屬與親友都一
例視之為「家臣」,而頤指氣使;而且妒忌所有的革命先進,更瞧不起一般後起的黨國貞幹
人物。由於權力欲的作崇,她和汪氏一樣,甚至我們偉大的領袖蔣公也深懷成見,總變為他
是後來居上,而怨懟不平。她這種鼠肚雞腸、妄自尊大的惡劣態度,早就是出了名的。再加
汪本人也久矣乎對自己所處的政治地位,心存觖望,因而對她表現了極度的荏弱和曲意包容。
這更使她肆無忌憚,率性而為,索興就「牝雞司晨」起來。於是事無大小也不分公私,樣樣
都要橫插一手,甚或越俎代庖。另方面又不斷地在汪的耳邊搬弄是非,搧風點火,小而杯葛
她所不喜的人,大則與政府當局唱反調;就這樣,她處處掣肘也左右了汪的意志和行動,致
使內外離心,人人側目,卒陷汪於「三不明」的境地。「三不明」者:一是無自知之明;二
是無知人之明;三是見事不明。對汪來說,這真是一場大悲劇,本來以汪的才華與過去的革
命歷史,在黨國所居的崇高地位,頗為國人所景仰;可惜他被陳璧君所撥弄,到晚年卻蔽目
失聰,變成了一個胡塗人。他只知道爭奪權力,製造派系,自立門戶;只知道斤斤於個人恩
怨,而感情用事,不再計慮後果。說起來,固可以委諸於客觀因素所促致,但也充份暴露了
他的意志薄弱和矛盾性格的最大弱點。
現在接下來再說陳璧君。民國二十七年(一九三八)也就是抗戰進入第二年的冬天,汪
背叛國家,離渝出走,並在河內發表「艷電」,公然響應日本軍閥所提出亡我國族的「和平
三原」;以至二十九年三月到日軍佔領下的南就組織傀儡政權,實行與日本合作,以與我政
府及全國軍民相對抗。這中間事前事後,由頭到尾,陳璧君都參與策畫,並且加緊鼓動,有
些事情甚且是不為汪所知曉的。也可以說,她才是這場傀儡戲的實際「提線人」。據南京偽
組織第二號漢奸頭子陳公博於民國三十年三月間在香港親口告訴他的朋友說:「汪先生並不
熱心組府,最熱心的是陳璧君。」他又說:「我本不願意參加汪先生的政府,是陳璧君用美人
計才把我拖了去的。」陳公博之好色,是素為陳璧君所深惡痛絕的,可是現在為了拖他下水,
不惜一反常態,出此下流手段誘之上鉤,則其它許多人事上的拉攏與安排,就更難想像了。
至於汪在脫離重慶到達河內發表「艷電」之初,因為民心憤激,舉國上下交相指斥,各方面
的反應都對他極為不利,難免人天交戰,自悔冒失。同時他先在昆明順說雲龍不成,碰了一
個大釘子;接著就是日本內閣改組,頓時又把他冷置下來;一方面我中央當雖然有鑑於他的
叛跡已露,但仍迭派大員勸他早日出國到歐洲去。這個時期,他的確是內心煩苦,進退失據。
可是他原本就是一個耳朵軟骨頭酥的人,經不起陳璧君一力攛掇,硬是把他架上老虎背,弄
得欲罷不能。且自「艷電」發表之後,舉國沸騰,群相指斥,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