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奭微微抬眼瞥了她一眼:「要借什麼人?」往常對方要借兵士出城門可不沒有特意來見他,有時候直接找了甫說一聲就離開了。
鄭文對上公子奭瞥過來的目光難得有點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我想借小西院的那些人。」
公子奭看著她好一會兒,意味不明,在鄭文以為對方要拒絕的時候公子奭卻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我聽甫說,你把那些從城外帶回來的孩子都留在了後院,還教他們讀書認字?」
說實話,當時他聽甫回稟這件事時不是不驚訝的,但是也沒有太驚訝,就是有一種會是那個小娘子做得出來的事。不過,他也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當然,這也許是另一種蔑視,他覺得鄭文並不會教出什麼驚才之人。
鄭文以為對方想要批判一下她的這種行為,卻想不到公子奭好像只是突然想起來似地隨意提了一句,見她半晌沒回答也不在意,而是又垂首去翻閱手中的函書,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話,「小西院的人可以借你,但他們不能出府,只能在宅院中活動。」
鄭文聽到這句話立刻笑著點了點頭,在等到確定的回答後就鬆了一口氣,不願再多想,看見在處理公務的公子奭後,覺得自己可能會打擾到對方,於是拉著七娘子準備離開,心想今日的午食估計七娘子是想不到了,枉地小姑娘可唸叨了那條魚鱉有好幾日,說肉質鮮美,前所未有地好吃。
不過她剛起了身拉著七娘子準備走,公子奭就抬起了頭,對她說道,「用完午食再走,府裡今日才採辦了一頭羊牢。」
鄭文還在遲疑,七娘子已經扯了扯她的袖口,讓她不由感嘆這孩子膽子越大大了,她以為她這些小動作公子奭看不見嗎。
最後她還是坐了下來,公子奭對她道:「離用膳食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內側架子上還有不少書,你自己去挑。」然後就低下了頭,案桌旁邊剛好是一扇窗戶,半開著,有光透進來,半邊屋子都是暖的,公子奭本來就白皙的面板被襯地像是透明的一樣。
屋子裡陷入短暫的安靜。
鄭文的目光下意識落在對方的面上,這般看來,對方身上的冷氣少了不少,多了絲清雅的氣質,特別是漫不經心翻閱攤開的書簡時,足以讓人清新,她無來由的笑了一下,才站了起來,向公子奭說的那個書架走過去。
書架上沒有任何辨別的符號,看其模樣也是隨意地擺在上面,大多書簡的繩索都磨損地有些嚴重,一看就是公子奭常讀的書。
有些是醫書,還有一些都是各種雜書,其中有一本被稱為《尚》的書簡,裡面有記載前朝和今朝的一些歷史,不過極為難讀,用佶屈聱牙形容也不為過,以前府上也有一卷,鄭文也是讀了許久,最後書簡的繩索都已經被磨破。
她從架子上翻出了好幾卷書簡,看起來不多,可拿在手中也極沉,這也是這個年代知識無法廣為傳播的一個原因,成本太大,一些貴族逃難時,書簡都是用車拉得,可想而知保護這些知識的載體極為不易,一旦發生戰火,極易被焚燒殆盡。
她走回去時就看見七娘子坐在原處正捧著一碗漿酪慢慢抿著。以前在鄭府時,她們想要吃什麼都有,現在因為窮困,什麼都吃不著,於是以前覺得吃膩了的乾果都覺得美味許多。
等公子奭處理完公務時,差不多也到了隅中,鄭文讓甫把自己挑選的書簡都送回後院,才跟著公子奭一起去用飯的側屋。
雖然今日的午膳並沒有魚鱉一類的珍食佳餚,七娘子倒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