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和她結為夫婦。
說起來只是短短的一句話, 但其中多少曲折婉轉辛酸動人之處, 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固執的爹爹終於願意娶親,家裡人沒有多加阻攔,都順著他的意。所以孃親雖然身份低微,但也是爹爹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 他們恩愛相伴的日子只過了半年, 孃親傳出有孕的喜訊, 爹爹卻沒能熬過那年洛陽的冬日風寒。
孃親悲傷過度, 熬壞了身子,生我時又難產,臨終前託付姑姑照顧我,便去天上與爹爹團聚了。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爹孃的過往、自己的身世。姑姑沒有告訴我的是,在我出生的那個血光之日,生死一線的不止孃親一個人,其實我也是。
如果我不是父親唯一的遺腹子,如果不是姑姑一力將我保下來,我可能早就是荒冢下的一具枯骨了。
孃親沒有給我留下任何遺物,也或許留了,但是沒有傳到我手裡。三嬸偶爾開玩笑說我長得不太像爹爹,那就是像孃親更多一些。
我對自己的母親幾乎一無所知,除了她姓冉。
“您怎麼知道?”
阿婆嘖嘖搖頭:“你們倆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呢?”
我不禁心口一緊:“婆婆,您認識我孃親?”
阿婆問我:“她的名字,可是叫辛久?”
我不知道孃親的閨名,牌位和族譜上只有冷冰冰的“冉氏”二字。不過“辛久”這兩個字,我曾經見過的。
那是爹爹留下的一把二尺短劍,劍身上刻著小篆“辛久”,我以為那是劍的名字。八歲時我從爹爹的遺物裡翻出這把劍,它仍舊亮閃閃的,長短正適合我玩耍。我隨身帶著它,進宮時卻被守衛攔下,說不許帶利刃兵器入禁中,要沒收我的小劍。
我賴在宮門口撒潑大哭,引得姑姑親自前來才把我領走。她將那把劍收在匣子裡,告訴我說這是爹爹留下很重要的遺物,要好生保管,而且那劍確實是能傷人的,小孩子不可以玩。現在那劍匣還擺在我書齋的博古架上呢。
原來“辛久”不是劍名,而是孃親的名字;那把劍,也是爹孃共同留給我的紀念。
冉辛久,這個名字很特別。我看著阿婆頭上的繡花頭巾,似乎有些明白了。
“辛久是個難得的美人呢,見過她的人都不會忘記。”阿婆渾濁老邁的眼睛在我臉上逡巡,眼神忽然明亮,“那你是不是也認得微瀾?她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了?”
“她是……我姑姑,”我的喉頭像被什麼堵住了,吐字艱難,“她們都已不在世了。”
阿婆眼裡的星芒頓時黯淡下去,但旋即又釋然笑道:“微瀾是你的姑姑,那就是說她找到了家人,而辛久嫁給了微瀾的兄弟,也好,也好。小姑娘,你姓什麼?是京城人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