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矢穿破地面的聲音引起了一片譁然,陵陽長公主的廣袖裡原本也是藏了利刃短刀的,她伸手入懷,像是受了驚嚇一般要靠近天子,卻被皇帝身側的英國公倏然擒住了手腕。
英國公冷冷地道了一聲得罪,長公主只覺腕上力道一重,被人奪去了兵刃,英國公終究是臣子,估算著她身上沒有其他暗器才鬆了她的腕。
「皇兄……」她與自己的兄長對視,下意識地心虛想要解釋,然而皇帝卻不容她說出完整的一句,捏緊了她的肩,幾乎將人擲出去一般,將她丟到了離近太子的地面上。
長公主不知是被人捏得肩臂脫臼,還是被天子駭人的面色所驚,她的臉青白交加,不敢再與皇兄對視,狼狽地爬起了身與太子站在一處。
「你這昏君,先殺我父親與叔叔,又奪我妻室,私納於宮,像你這樣的無德之人,如何配為天子?」
東宮一擊不中,四下藏著的精兵聽到了聲響,連忙護在了東宮身前,身邊的內侍發射了煙火之號,太子恚恨道:「今日斷然要叫你喪命於此!」
儘管英宗是被秦後毒害死的,但比起殺一個謀逆的襄王,殺一個曾經對今上有恩的手足胞弟聽起來才更叫人不能忍受。
赴宴的多是宗親,即便是有想要忠心護衛皇帝的武將,誰會在參加一個小兒的周歲宴還帶著徵戰沙場所用的利劍?唯有聖上的衛軍方有兵刃。
「阿耶,」太子此時再用起這個稱呼已經滿含嘲諷,「樊將軍已經包圍了這裡,您身邊的這些御林軍縱然精銳,又能撐上幾時?」
他的手臂仍有劇痛,但這一點傷只能叫人的面色變得慘白,卻不能掩飾那即將成功的得意,「奪媳為妻,更換國本,又殺害兄弟子侄,您的氣數早就盡了!」
太子走到這一步,身家性命都已經顧不得了,蘇笙與皇帝有私,而後進宮為妃為後的事情當然也就不在乎隱瞞與否了,「您平日裡清心寡慾,我還真當您是天下至聖之人,沒想到卻是看上了自己的兒媳!」
「後宮三千,粉黛盈列,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誰能想到堂堂聖可汗居然專喜歡與那見不得光的女子做齷齪之事?」
這些話在他的心中已經壓抑了許久,但是礙於天子至尊的身份卻又不好說出口,他沒有歇斯底里,卻讓人從心底覺得太子已然有些瘋魔,「想來孤的長史已經將皇后接出了宮,您既然這麼喜歡她和她腹中的孽障,我日後定當好好照拂,免得您走得不安心!」
陵陽長公主原本是打算事成之後殺了蘇笙以及她與皇兄的孩子,然而此時她立在太子的身邊,聽著他這個意思,卻感覺有些不對,但這種時候不是與自己人清算的時候,宴會上的有些宗親與朝臣已經生出動搖之心,她勉強忍著疼痛,英國公說起來剛剛對她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又是聖上得力的左膀右臂,若能叫他倒戈,也是事半功倍。
「英國公,你那兩個跟隨殿下的兒子已經在二郎的手中,只要你願意棄暗投明,他們非但不會有絲毫的損傷,待到三郎御極,你英國公府的富貴榮耀也可以照舊延續下去。」
別說溫舟瑤無意間造成英宗德妃早亡,溫鈞琰知道以太子的心性,登基後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就算是沒有這樣一樁事情,他亦不會做出如此舉動。
「能為聖上與家國而死,那也是他們的榮耀,我溫氏的人世受皇恩,長公主乃陛下手足,深受陛下喜愛,卻與小人私通,試圖撼動聖明天子,長公主謀逆或可逃脫一死,可你對得起樊氏一族之人嗎?」
謀逆者禍及三族,長公主出嫁在外,她是女子,或許將來皇帝顧念手足之情,願意留她一條命,可樊氏的人牽連其中,陵陽長公主的二子、已故遊擊將軍的女兒永寧縣主,哪個能脫得了死罪?
聖上被執尖披銳的御林軍簇擁在正中,他面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