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初晴放下瓶子,抓起硃砂筆,把木偶臉上的血均勻塗抹開。
沒多大會兒功夫,整個木偶就變成了血紅色。
這血,是剛才紀弘修放的血。
紀弘修的血有破法術之效。她和凌家那倆人現在是屬隔空鬥法,想要靠潑血直接破掉對方的術,然後扒下他身上那層不屬於他的皮,已是不大可能。
為今之計,只能借木偶施法,讓曾祖的皮脫離那壞蛋的身體……她絕不允許凌家人繼續玷辱曾祖。
鮮血染紅木偶臉孔,那木偶看上去越發詭異。
血與硃砂混在一起,片刻後便凝固。
古初晴等血凝結後,用符火沐浴雙手,然後彎身,虔誠的把木偶身上那一層血皮一點一點往下剝。
她做得很小心,生怕自己用力過渡,讓這薄薄一層血皮被壞掉。
她在這邊撕皮,撕得很小心,懸崖上的凌老四卻彷彿在受剝皮之痛般,痛覺神經無限擴大,嚎啕痛呼。
他痛得在地上打滾。嘴裡面嚷嚷著,讓凌老三趕緊殺掉古初晴。
凌老三看了眼凌老四,額頭緊夾,身子微縱,旋轉了兩圈,雙腿一盤坐草地上。
凌老三沉著眼皮,從法壇上拿起四面八卦鏡,手一拋,把四面鏡子拋到凌老四身邊四個方向,暫時鎖住他氣息。
“叫什麼叫,先忍著。”凌老三憤怒地看向凌老四。
氣息被鎖,身上的痛似乎也有所減弱,凌老四瞪著對沖血的眼睛:“殺,殺了她。”
凌老三鄙視地睨了他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過是讓他去引人上山,結果卻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簡直氣死人。
封鎖住凌老身上氣息,凌老三便不在管凌老四了。
他抬頭看向天上月亮,額頭一蹙,兩胳膊突然一抬,甩了兩個八卦鏡在法壇上。等分辨出月亮所走的路線,隨後又往天空中拋了兩枚銅錢。
月光傾瀉,從銅錢中央方孔灑落而下,分別射在法壇上的兩面鏡子上。
光滑鏡面,兩束灼目白芒一閃而過,如利劍穿透層層障礙,直射對面山頭。
隔空鬥法……都是學道之人,誰還不會了。
老四之所以吃這麼個虧,無非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死丫頭片子年紀輕輕,也就只能靠偷襲才能傷到老四。正面鬥法,她絕不是他的對手。
古初晴雖在小小心翼翼挑剝木偶身上的血皮,但卻一心二用,時刻注意著空中動靜。
當察覺遠處襲來的那不同尋常的攻擊之後,她眸子一抬,腳下迅速踩出一個神秘八卦步,然後伸出手指,在法壇上的銅鏡邊緣輕輕彈了一彈。
銅鏡受力,飛快轉動。
一個一個鮮紅的敕令從鏡中奔騰而出,飄飛在天空中,剎那間把紀弘修緊緊包圍住。
來而不往非禮也,凌家想借皓月清光破她法壇,古初晴自是要正面與之對抗。
紀弘修是守壇人,只要他穩如泰山,不出任何意外,這個法壇就破不了。法壇不破,她就不會有被反噬的危險。
護好紀弘修,古初晴腳踝在地上輕輕一跺,身如靈燕般突然俯衝上半空。
蒼茫皓月下,女子面如寒霜,左手桃木劍右手青鋒凌然而立,宛若一遵殺神降臨。
她睫毛微顫,眸中映襯天上星辰,兩隻纖細胳膊在胸前交叉,手中一木一鐵雙劍驀然相撞,一個十字金光從劍身飛射而出。
磅礴劍勢,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排山倒海朝襲來的皓月精光反撲而去。
兩股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中交匯,一波波駭然震動無形擴散。
山中狂風乍起,風暴席捲,樹木承受不住這兩股力量相撞,好些都折腰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