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把人的眼淚都逼出來了,但諶巍並沒有從車山雪的動作中感覺到他不要啊。
所以現在生什麼氣?實在莫名其妙。
一夜過去,兩個人的想法可笑地顛倒,但身陷其中的兩人都渾然不覺這種巧合,大概也算另一種緣分。
車山雪從屏風後走出時,身上已經不帶任何諶巍留下的痕跡了。
就和第一次一樣,他用醫祝的秘術將青紫紅腫全部抹消,若不是走路的時候依然顯得有點僵硬,諶巍都要懷疑昨夜發生的事會不會是他做的一場夢。
僅僅是懷疑而已,諶巍知道事實。
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已經改變。
吃早飯時車山雪一直默不作聲,開始他面上還帶著一點忿意,放下筷子後,整個人已經冷靜下來。
車山雪昨天出門的時候,是沒有攤開的打算的。
他從未想過攤開,因為他對未來依然悲觀。
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心狠手辣,這是車山雪這些年和各種清規律條一起披在身上的皮。實際上他兢兢業業,因為掌握一個偌大帝國並非他所擅長,所以無比小心。矛盾得他自己有時候都看不下去。
一邊他要表現得“不就是要復生陽地脈,在那裡看好了,老子做給你們看。”一邊又要為至今尋不到辦法的復生陽地脈,虞操行的計劃,靈脈寶珠說出的真相等等焦躁得半夜失眠。再加上諶巍這個煩人的傢伙,幾件事攪在一起,車山雪有時候都奇怪自己竟然沒有掉髮禿頭。
這樣一個隨時可能掉進深淵的時刻,車山雪原本沒法算給出承諾的。
但是,昨晚上,怎麼就說出口了呢?
“因為你也需要我啊。”諶巍現在充滿把握地說。
車山雪抬頭看他,而青城劍聖嘴邊笑意溫柔。
“我可能不像我認為的那樣瞭解你,”諶巍承認道,“但我曉得你現在狀態不對,到底是怎麼了,是你二徒弟的事?”
車山雪沉默片刻,否認道:“不是。”
他頓了頓,又將自己上一句話否認,道:“只是之一。”
諶巍分別給車山雪和自己倒了一杯茶,表示洗耳恭聽。
“十五上元那天,大金蓮白水陣開陣,我自靈脈寶珠那裡,聽說了一件事情。”
車山雪用了片刻斟酌言辭,接著道:“我曾經無比疑惑,虞氏的先祖們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斬斷一條陽地脈……不,應該是說,七百年前的前朝為何要召集虞氏祝師以及數個大宗師,不少當年鼎盛的宗門,還賠上十多萬奴隸性命,也要斬斷一條陽地脈。”
這件事也是諶巍想不通的,但車山雪既然這樣說,就表示他知道了因由,便問:“靈脈寶珠說了什麼?”
車山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轉到另一件事上去:“上次我在靈脈寶珠中所見,可有和你說過?”
自然是沒說的,諶巍搖頭。
車山雪花了一點時間,將那有關燭龍和天地之變的上古秘聞簡略告訴諶巍。
從未把神話當回事的諶巍一邊聽一邊皺眉,不管怎樣,他是想象不出眼珠子能變成日月的龍長成什麼樣,更別講把車山雪眼睛中詭異的黑影,同據說那般強大的燭龍聯絡在一起。
不管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媽生的呀,諶巍嚴肅地想。
果然車山雪下一句就說到了燭龍之種。
“靈脈寶珠告訴我,燭龍死前,截留下自己的一點精血,化為了燭龍之種。”
見到諶巍瞥向自己的眼睛,車山雪搖頭道:“不是我眼睛裡養的這個。”
那個或許能以神明相稱的巨大燭龍在這片天地間死去前,留下了一個屬於祂的種子。這個種子藏於大地之下,吸收死去燭龍留下的力量,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