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看了一眼陳成,眼中滿是嫌惡,「這太子府滿地積雪都無人打掃,那些人可真的會躲懶。」
分明是無人在意太子這個主子,這樣的僕人若是在虞家,早被攆出去了,哪裡還留的他一口飯吃。
周管家頭越發低了,哪怕多年未接觸郡主,也能察覺到郡主這是惱了。
「郡主,可要老奴召集太子府僕從,待您訓誡一番?」
虞姝收回眼,擰眉思索片刻,「罷了,先去打盆雪來,用水化了,把人喊醒。」
這裡到底是太子府,不是虞府,她不好做主,免得讓太子覺得她在太子府耀武揚威。
「郡主,太子殿下的藥好了。」凌珠端著藥過來,短短半日,眾人都不敢靠近太子,殿下的眼睛似乎帶著利器,能殺人,瞧也不敢瞧一眼。
虞姝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從凌珠手上端過,「給我,你們在外邊等著。」
既然害怕,那就別進去好了,免得太子看了還心煩。
虞姝進去的時候,太子還如同她出去的時候一般,靠在床上,眼神空茫,不知在看什麼。
「殿下,藥熬好了。」虞姝放下藥碗,打算照之前那杯茶似的做法先嘗一口再給太子。
誰知藥碗才端起來,賀雲槿便冷冷的看過來,目光如炬,「郡主待的也夠久了,能離開嗎?」
虞姝的手頓住了,萬萬沒有想到太子會趕她離開。
她以為方才太子對她道謝,也喝了她遞的茶,應當是接納她了,可目前看來並不是這般。
「還賴著不走,是要佔了孤這太子府嗎?」賀雲槿的語氣冷漠的如屋簷上的冰稜,刺的人生疼。
聽著這冷冰冰的話語,虞姝眼中無措又茫然,鼻尖發酸,她到底是個自小被父母兄長寵大的小姑娘,從不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也不知哪裡觸犯了太子的忌諱,做的這一切,似乎都成為了枉然。
虞姝黯然的垂下眸,也不好再待著了,語氣中的歡快褪的一乾二淨,「臣女明日再來探望殿下。」
「明日也不必來了,孤好的很。」賀雲槿趕人的態度強硬又冷漠。
她瞧見太子的冷眸,撲閃著眼睛,壓下了心中的恐懼,才努力沒有讓眼淚落下,只是語氣已經十分低落了,「是,臣女告退。」
她慌不擇路的離開屋子,屋外等著的人都驚訝她這樣快就出來了,思嵐更是細心的注意到虞姝紅了的眼,心想是不是太子殿下給郡主委屈受了?
可到底沒有問出口。
「走吧,回府。」虞姝低著眼,不再多話,匆匆離開太子府。
周管家雪水都準備好了,又不知情形,只能匆匆扔了木桶,跟著虞姝離開太子府。
倏然之間,太子府靜下來了,只餘下雪打在竹葉上的沙沙聲。
賀雲槿不知何時站在了窗前,看著那抹紅色離去,等眼中只餘下雪色之後,他閉了閉眼,收回視線的時候看見了躺在雪地裡的陳成。
視若無睹,賀雲槿轉身回了屋,在八仙桌上看見了那個被主人落下的梅花手爐。
他顫著腿靠近,單手捏起那精緻小巧的手爐,眉頭緊鎖,上面不知何時沾染了不少的泥水,原本藕色的絨布,已經變得髒亂不堪。
賀雲槿拿起絨布,步履蹣跚的出了屋子,站在了陳成的面前,看都未看一眼,只是把手伸進了裝著雪水的木桶裡,輕輕地開始搓洗。
他的手本就紅腫龜裂,左手還被包紮著,浸入這寒涼刺骨的雪水中,頃刻之間就把他身上殘存的溫暖剝奪。
可他眉眼平靜,眨都不曾眨一下,只是盯著手上的藕色絨布,眼神專注,似是在做什麼極其重要的事。
汙泥被洗淨,藕色逐漸恢復,而賀雲槿手上被包紮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