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吃貓頭鷹呢?
明明有這樣多好吃的東西,酸酸甜甜的鍋包肉也好,蘸著辣醬的炸雞也好,奶白色湯汁的鯽魚也好,香醇味濃的紅燒牛腩也好。
貓頭鷹又不好吃。
而且它們和人類互不幹擾,甚至因為後者不斷侵擾著棲息地的腳步而一退再退,飛翔時的羽翼都不能肆意地劃過整片天空,而只能小心地圈出來可憐兮兮的半個圓。
就這樣,也要將矛頭對準貓頭鷹嗎?
「喂,不吃貓頭鷹的話,難道你會死掉嗎?」
趙飴紐很想憤怒地沖他們大聲質問,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染上怒火,不過卻有另外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的耳朵邊小聲地回答著:「貓頭鷹不好吃,不吃也不會死掉,可是貓頭鷹可以賣掉很多錢。」
稀少而珍貴,就是這些野生動物的原罪。
氣得不行,趙飴紐剛想撥電話去找森林的執法人員,但是卻被身邊的目難枝溫柔地制止。
她轉過頭去,對方一向溫和上揚的唇角延展成平直的線,寧靜溪流匯聚的河水在眼眸中驚起一片驚濤駭浪。
伸出的手臂蒼白筆直,形如銳利的雪白劍意,耳邊的髮絲無風而動,在空氣中撕扯出獵獵飛舞的形狀。
他是神明。
從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趙飴紐無比清晰地認知到這一點。
比起可愛而善良的人類,他更是肩負著守護一草一木職責的神明。
底下的兩個人還在鬼祟地對話。
「這玩意真能賣這個數?」較瘦的人比劃出個數字,孤疑道。
較胖的人呸出一口檳榔,在原有的基礎上又伸出兩根手指,「那可不止,是這個數,哪怕你強奸了一個女大學生,都能拿這筆錢買下來,當暖床的小老婆。」
他們對視著賊笑起來,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偷偷從黑…市買來的圖槍口徑很小,有時候要發好幾槍才能獵中一個,較瘦的人扛起了□□。
旁邊那胖子還絮絮叨叨:「你瞄準了再開,這好皮子也能賣錢。要是能多留幾發的話,指不定還能再搞幾個綠頭鴨,那老子這趟才算沒有白來。」
「知道了,用你嘟囔嗎?」瘦子抹了把頭髮上的汗擦在衣服上,瞄準著安穩睡在密密交疊樹叢中的陰影,陽光把汗水照進他眼睛裡。
要小心地扣動扳機。
砰砰。
彈無虛發。
倒在血泊裡的動物抽搐著掙扎,想要扒住樹幹取得一線生機,又或者只是生命彌留間本能地揮舞著軟綿的四肢。
暗色的血液是新鮮的河流,最後終究會凝固在琥珀色的夕陽裡,深埋於土壤滋潤著後面的樹抽枝發芽。
趙飴紐面無表情地望著下面。
這是兩個死人。
這是兩個動物。
這是兩隻獵物。
這是兩頭怪物。
放下的手臂優雅而冰涼,望向她的目光明明是淡漠的,可好像因為粉色夕陽的籠罩而貼上了一層細碎的暖意,「我以這個為生。」
目難枝捧起她的臉,好像是撫摸過靜謐的花叢,亦或是林間小鹿漂亮的皮毛,眼睛專注而清淡。
是沒有溫度的。
於是原本看到死人的噁心感一清,一切都重歸以前的寧靜,趙飴紐輕輕地微笑起來:「真好。」
一切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卻又有什麼東西在徹徹底底地發生著改變。
不過。
可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超級大聲:神殺人不犯法!
剛才去看了下後臺,我已經合起來寫了一百萬字了,然而才剛剛完結掉一本古代的言情。
是不是都寫的太長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