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睡啊?”陶灼輕聲問。
“醞釀到一半,感覺有人偷摸我。”厲歲寒沒有動,摟著陶灼閉著眼說。
“……你就會在這方面不要臉,從來就不能想點兒有用的。”陶灼胡亂搓他的頭髮。
厲歲寒任他揉搓,搭在陶灼腰上的手輕拍了拍,像在哄小孩,隨口“嗯”了聲,問:“你在想什麼?”
“我剛才在想,這個人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主動把煩心事說出來吧。”陶灼說著,又揪了一下厲歲寒的耳朵。
厲歲寒拍他腰的手停下來,陶灼沒像之前一樣試探著繼續追問,反過來學著厲歲寒剛才的動作,拍拍他的背。
厲歲寒將陶灼往懷裡又摟了摟,毫無預兆地說:“想知道我和黎洋為什麼分手麼?”
“啊?”陶灼在黑暗裡睜圓了眼睛。
不得了,這回詐出個大的!
這還是厲歲寒第一次主動跟他提起黎洋呢!
“想想想!一直都想,”他一骨碌翻起來,把厲歲寒身上的被子扯過來抱在懷裡,踢厲歲寒的腿:“來,快講吧!”
第42章
他的反應太直接了,厲歲寒看他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沒忍住笑了笑。他枕著手臂半靠半坐,曲起一條腿給陶灼倚著,另一條腿長長的伸直,斟酌著這個話題的切入口。
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即將開口,陶灼有心等厲歲寒主動,但他實在太好奇了,有關厲歲寒和黎洋,他想知道的何止是分手?
他半提問半引導地問:“你們在一起多久?”
厲歲寒想了想,說:“斷斷續續有五年吧。”
哦,五年。
陶灼先在心裡對這個已經很漫長的數字撇了撇嘴,算算時間,他說:“那不就是你大二去給我當家教的時候?”
沒等厲歲寒回答,他立馬又將重點放到“斷斷續續”上去,接著問:“為什麼是斷斷續續在一起……你們經常分手麼?”
“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陶灼簡直停不下來,“你們怎麼知道的互相是不是直男?你們有沒有一起去過澡堂?會不會洗著洗著……”
“你……”厲歲寒無奈又好笑。
“好好,你說,你說,我不問了。”陶灼忙舉手示意,他把被子抖開罩在腦袋上,期待地包住自己。
厲歲寒只好從頭開始回答陶灼的問題,他說:“是在畫室認識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彎不彎,他自己也不知道。”
“啊。”陶灼發出無意義的聲音,歪在厲歲寒腿上點點頭。
與陶灼當年腦子一熱,在學校旁邊隨便找了個畫室就去了不一樣,厲歲寒高中時的畫室是槿市最好最大的機構,響噹噹的名頭,九大美院的合格證每年能刷滿兩面宣傳單。
這種畫室全國排得上號的也就那幾家,除了本地人,每年都有五湖四海的學生揹著畫具過來報名集訓,交上一筆數額不菲的學費,吃住都在畫室,沒日沒夜的畫,目標定在最好的那幾所學校。
黎洋就是其中之一。
厲歲寒還記得他高二暑假剛來時的模樣,那時候厲歲寒算得上是畫室的“老人”了,他從高一沒事兒的時候去上課,到了高二就從普通班被分去了美院班——學生太多了,一兩千人,頭部班級的名額必須緊著最有希望的那些學生。
美院班又大部分都是復讀生,復讀一兩年的有,兩三年甚至四五年的也有,基本功都足夠紮實,只差藝考時穩定的一哆嗦。平時畫累了,他們就去普通班轉著玩兒,看看新一屆的水平,普通班的老師忙不過來的時候,就讓他們順便給新人講講畫。
有些老油子喜歡給新人講畫,有成就感,厲歲寒不喜歡。
被關係不錯的朋友喊去幫著看看畫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