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轉身離開:“保重。”
程千仞心裡嘆氣,這人就是這樣,一旦發現朋友身邊潛藏危險,不怕得罪人,也不怕出力不討好。
他說多謝,是謝對方這份情義。但他忘了逐流此時的心情,還替傅克己解釋了一句:
“老傅沒有惡意,只是擔心我,我們吃飯吧,飯後再說。”
少年為他佈菜,程千仞覺得不適應:“我自己來就行。”
逐流心思電轉,面上不動聲色。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要攤牌嗎?
要不要先發制人,把哥哥鎖進小世界,明天的抵禦魔族誓師大會,自己扮作哥哥的樣子替他去參加?
飯後,逐流起身收拾碗筷,卻被一隻手攔住:“我來吧。洗碗不做飯,做飯不洗碗,都忘了?”
他愣怔片刻,看見哥哥包容的笑意,眼淚簌簌落下:“對不起,我不該騙你。哥,你有許多朋友。你與他們關係親厚,肝膽相照。我卻不一樣……”
逐流抬眼,一字一頓說道:“我只有你。”
“傻,我們是家人啊。”程千仞將少年抱進懷裡擦眼淚,嘆氣道:“哥不會不管你,當年送你走,害得你心裡沒有安全感,才學了這些手段,我知道小流是好孩子。別哭,男子漢大丈夫……”
程千仞吃飯的時候想,朝歌闕行事沉穩,但什麼都瞞著他;逐流做事看似任性無理,卻總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朝歌闕是真黑,逐流是假軟,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即使逐流再三強調,程千仞也很難將他們分開看。這更像一個人有兩件衣服,平時穿黑衣,偶然換上白衣,就說穿黑衣的不是自己?哪有這種說法?
是我弟弟後來受刺激性情大變?還是我回憶中的錯覺,誤以為他懂事乖巧,其實從不瞭解他,他本來就是這樣?
程千仞曾經以為自己養孩子挺成功,顧雪絳來家裡吃飯,都會問他如何才能教出逐流這樣的小孩。
現在舊事難追,一攤爛賬,他決定還是自己背這個鍋。
程千仞:“以前我時常想象,你長大之後的樣子。”
到了南央,日子安定下來,人就容易胡思亂想。
“想你怎麼求學,畢業了做什麼謀生,娶什麼樣的姑娘,生什麼樣的孩子。”他自嘲一笑,“你天資不凡,註定展翅高飛,我雖然不捨得,也得放手。那時候我人窮沒本事,就是這樣想的。”
“我只想你好好長大。”
逐流不哭了,把頭埋程序千仞懷裡。
這是我哥哥。哥哥太好了。
他覺得自己擁有一件絕世珍寶,想向全世界炫耀,又怕別人覬覦,恨不得藏起來。
氣氛正好,兩人一起收拾碗筷,灑掃庭院,配合默契,家庭和睦,彷彿回到過去好時光。
直到夜幕降臨,星河初照。程千仞將青瓷花瓶拿進屋裡,放在書案一角,看著那枝山桃。
逐流以為他想到了傅克己,隨口引開話題:“今年春天來得遲些,往年這時候,花都開了。為了殺魔王,耗費天地間生機……”
程千仞微怔,喃喃自語:
“向天借三日春光,你做到了,可你拿什麼還。”
逐流心裡後悔,閉口不言。唉,難受,不是傅克己就是朝歌闕。
卻聽那人問:“你覺得,魔王有沒有復活的可能?”
“那又怎樣。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逐流下意識答道。
須臾轉為溫柔笑意:“我說笑的,哥。我們歇息罷,明天誓師大會,你養好精神。”
程千仞神色微茫。
自從魔王死去的訊息傳開,除雪域外,大陸各地氣氛狂熱,人們開始狂歡。從修行界、到修行界以外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