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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引人遐思的‘脈脈不得語’。
沒有血緣,感情深厚,不願分離, 萬里來奔。
劍閣弟子本就吃人嘴軟,又見少年這幅模樣,八卦之心立刻淡了。
“好可憐。長得好看,做飯好吃,偏偏命苦。”
“你年紀小,還沒有什麼修為,一個人在這吃人的世道怎麼活啊!”
“幸好你又回到山主身邊了。我們山主頂天立地,一定不會辜負你。”
“我們劍閣也是正經宗門,每天有雞吃。”
程千仞:“啊?”
有雞吃就是正經宗門?!
他站起身:“各位未免太激動了,今天演練劍陣了嗎?”
奇怪,有什麼好激動的。
弟子們紛紛起身告辭。
逐流的到來,使南淵學生尤為興奮:“程院長當初,少年風流,說點你們不知道的,南央城最風雅的花街是哪裡,文思街,文思街最大的宅院是哪戶,程府啊。就在明鏡閣對面,溫樂公主親筆題寫的門匾,開府時刺史也帶人來賀……”
南淵人情懷浪漫,有道是‘自古英雄配美人’,身邊有傾國之色生死追隨,才不愧為真正的英雄豪傑。
他們堅信,等亂世結束,學院重新開院授課,程千仞還要回去當院長。萬不能在劍閣呆久了,染得一身清苦劍修習氣,變得像傅克己一樣沉默寡言、面無表情。
逐流不用刻意討好,只需花一點微不足道的心思,就能使所有人喜歡他。
除了傅克己。
作為劍閣煙山山主,程千仞的老朋友,他直覺對方這位突然出現的弟弟,是個很危險、很不簡單的人。
“你真打算帶他一起去東境?”
程千仞:“嗯,他沒什麼修為,我得照顧好他。”
傅克己講話直來直去:“未必,你當局者迷。我對他拔劍,也難傷他毫髮。”
程千仞:“你不用對他拔劍啊。”
“你不信?”
程千仞:“其實我……”
傅克己劍眉一挑,長腿邁過小院低矮籬笆,直徑向逐流走去。
初春時節,深山春意來遲,山桃只生出嫩弱可憐的花苞,被傅克己路過,隨手摺下一截細枝。
逐流正在小院石桌邊擺盤,桌上兩素一葷,一道湯、一瓶花。菜是貼胃的家常菜,花是後山的白梅花。
夕陽西下,晚霞佈滿西天,橘金色光芒落了他滿身,使他顯得柔軟無害。
他相信程千仞在外奔忙一天,與人相談宗門結盟和天下大事,回家看到這幅畫面,一定會勾起往日美好回憶,感到溫情妥帖。
但第一個來的不是哥哥。
逐流嘴甜地喊了聲‘傅師兄’,笑道:“剛做了晚飯,您就上門做客,若不嫌棄,一起吃吧。”
全然一副主人做派。
傅克己彷彿沒有聽到,毫無預兆地抬手,將桃枝擲出。
“嗖!”
破風聲銳利,細枝裹挾劍氣,眨眼間逼近逐流眉心,卻像被一道無形力量包裹,陡然靜止。
逐流抬手拈來虛空中的桃枝,側身插進長頸青瓷瓶中。劍氣被他盡數化解,顫巍巍的花苞沒有半分損傷。
盛放白梅中混著一支山桃,別有意趣。
“傅師兄,來吃飯而已,帶什麼東西。”
傅克己悶哼一聲,退了兩步,被趕來的程千仞一把扶住,才站穩身形。
“老傅,沒事吧?”
傅克己搖搖頭,當著逐流的面,很耿直地說:“我沒事,可見他雖然騙了你,但應該沒有惡意。”
程千仞一怔:“多謝。”
傅克己拍拍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