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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克己打了個手勢。
帶頭的弟子走向船艙。
程千仞心中閃過糟糕預感。
下一刻,雲船甲板內,忽響起一道機械僵硬、震耳欲聾的聲音:
“我程千仞今日接任澹山山主,下月初三,劍閣開山,天下英雄,俱為見證。”
“我程千仞今日接任……”
這一句話反覆迴響,如魔音灌耳,傳遍大地。
程千仞目瞪口呆,撲在欄杆邊大喊:“我不是,我沒有!”
話音出口,轉瞬消失在呼嘯的狂風中。
顧雪絳曾說,傅克己會講冷笑話。他本來不信,今天 劍閣崢嶸而崔嵬
樓船所行之處, 聲音自雲端飄落, 迴音久久不散。
慈恩寺中的僧侶和客人、佛光山下看熱鬧的散修們最先聽到訊息,進而整個修行界無人不曉。
程千仞單劍拜山時, 誰也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前有慈恩寺開陣, 後有傅克己闖大雄寶殿, 程千仞接任澹山山主。
劍閣就此開山,回到風起雲湧的亂世。
一夜之間, 天下格局生變。
然而現在, 被人多角度揣測的新任山主,正在好聲好氣地與人商量:
“老傅, 咱先把這個關了行嗎?”
程千仞放出神識, 也沒探知到機關藏在哪裡。
傅克己還是不說話。
遇見這種朋友你沒辦法, 他一不怕你講道理,二不怕你拔劍。
無所畏懼。
程千仞看向那位帶頭弟子。
弟子道:“我只聽山主的命令。”
程千仞深吸一口氣:“行,我命令你把它關了。”
聲音立刻消失,整個世界終於清淨。
一眾劍閣弟子身姿筆挺、兩眼放光地看著他。
程千仞:“大家今天辛苦了, 時候不早, 都回去休息吧。”
“謹遵山主號令!”
顧雪絳靠在欄杆邊抽菸, 墨髮衣袂飄飛,很是瀟灑:
“你們猜南淵學生現在怎麼想。”
程千仞:“我不猜!”
顧雪絳:“那你們猜猜首輔大人是怎麼想的。”
話題轉變太快,從互損跳到商討正事,程千仞怔了一瞬。
傅克己問顧雪絳:“朝廷是否決意與宗門結盟?”
這本是燃燈法會的主要目的。
說朝廷不在乎,首輔親至,已是最大誠意;說在乎, 卻任由他們闖山拆殿,攪黃了法會。
顧雪絳毫不猶豫道:“結盟勢在必行。我給你算一筆賬,不說東境要對抗魔族的鎮東軍,單就西南戰場平亂的神武軍,打仗前有四十萬,去年徵召到七十萬,今年還在徵。這些青壯年男丁不能勞作,全靠後方供養,每月耗費十萬兩。”
“戰事膠著,才誤春種,又誤秋收,糧食從哪裡來?前有天災,後有戰事,賦稅一減再減,錢從哪裡來?更別提當年聖上東征、修建安國大運河等等大工程,國庫早就是個空殼子了。”
他聲音低了點,“首輔立太子後,就開始削弱大世家,一方面是維護朝局穩定,另一方面,是讓他們割肉放血,畢竟國庫窮啊……”
國庫也有窮的時候,程千仞心裡平衡多了。但人家沒錢就理直氣壯地伸手要,世家就像養肥再殺的豬,皇族的存錢罐。不像自己,沒錢只能去賭。
程千仞總結道:“朝廷需要人、財、物,軍部需要修行者。所以還需藉助宗門的力量。”
顧雪絳:“不錯!”
傅克己道:“但他不想慈恩寺舉行燃燈法會。”
這是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