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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默默取東西放上案頭。
邱北離開前送他的錦囊是空間法器,裡面裝滿符籙。雙院鬥法的彩頭豐厚,三件攻擊法器,兩件護身法袍。
滿桌符籙法器,加上一柄舊劍。
他說:“逃不出去,也殺得出去。我不接受審判。”
顧雪絳搖頭:“我不想你做第二個寧復還!”
程千仞一時默然。東家,你當年為何殺師叛山,萬里奔逃,是否另有隱情?
他起身行至窗前。窗外白雪紛飛,寒風呼嘯。
“與逐流了斷後,我心境忽而開闊。雖被院判重傷,但恢復後的武脈更堅韌,真元更凝練。安穩度日於我無進益,我打算遊歷山川,經風歷雨,尋求突破小乘境的機緣。”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們留在這裡挺好,我哪天回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顧二點燃煙槍:“理智上我知道你說得都對,感情上我並不接受……程府的綠萼梅開了,你還沒看上一眼。”
氣氛沉默。煙氣繚繞。
顧雪絳抽完半袋煙:“你是否信我?”
程千仞誠懇道:“爹就你一個傻兒子,當然信你。”
顧二此時懶得跟他計較:“那便等。不要破陣。”
程千仞想了想:“好。”
那日之後,程千仞在窗臺發現一瓶辟穀丹,從此正式開始湖心島禁閉生活。
他見不到任何人,得不到任何訊息。
公審日期一拖再拖。這裡彷彿與世隔絕,夜半時分,安靜得能聽見落雪聲。
程千仞照舊修行,在識海中演劍、打坐冥想,有時案前擦劍、提筆練字,以沉心靜氣。生活有條不紊,看不出一絲焦慮。
這日風雪初歇,天氣難得放晴。
他推開窗,庭院無人清掃,白茫茫一片。冷冽空氣中暗香浮動。
原是院角兩株白梅開了,白瓣黃蕊,傲雪凌霜,煞是好看。
他又想起朝辭宮後山的紅梅,高大而疏闊孤寒。南央梅花品種不比北地,低矮而繁茂秀麗。
四五隻白鷺在梅樹下嬉戲,彼此以長喙梳理羽毛,很熱鬧的樣子。
院判居住的湖心島天地靈氣充足,禽鳥也瞧著有靈性。
程千仞學林鹿的姿態伸出手心,溫和道:“來。”
可惜他身佩神鬼辟易,凶煞難掩,白鷺們嚇得振翅高飛,撲稜稜沒了蹤影。只餘空院孤梅。
程千仞無奈笑笑:“怕什麼,我又出不去。”
長劍鞘中輕顫,似是呼應主人心意。
時間一天天流逝,依學院往年安排,年終大考都已結束。
某日程千仞案前寫字,忽聽聞叩門聲。
清脆聲音像春芽破土、春水破冰,昭示著漫長冬天終於過去。
“我以為與世隔絕,等待未知的審判,人總會忍不住思慮外界訊息。思慮愈重,心思愈亂。尤其是你這般意氣風發的少年人,龍困淺灘,如何能忍?但看你眼神清明,氣息圓融,十分沉穩啊。此時此刻,多少人為你奔走努力,你就不急嗎?”
程千仞請書生入座:“先生說笑。”
他一副待客姿態,全然不像禁閉中的囚徒。
“既然已做選擇,等待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胡易知盯著他,目光沉沉,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什麼。
程千仞:“您是來放我出去,還是來殺我?”
胡先生笑起來:“恭喜。明日你便能離開這裡了。”
程千仞淡淡“哦”了一聲。
“你將面臨兩種可能,先說第一種罷。辰時,公審在勤學殿舉行,我與院判主審、州府刺史陪坐,鍾家三位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