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顧雪絳尋得間隙,躍上露臺,手起刀落,砍下一支火銃隊。
一時間刀劍聲痛呼聲落水聲交錯,甲板兵荒馬亂,血流成河。
火銃隊被殺得七零八落,白玉玦見勢不好,當機立斷:“列陣!”
鋼鐵圍牆般的供奉們動了,隨他們身形變化,人影層疊,二十人竟生無窮無盡之勢,程千仞被圍困其中,彷彿四面俱是密不透風的高牆,空氣漸漸凝結沉重。
這些人沒有一位境界低於他,他不敢小覷。方才湖面一擊因快取勝,刀劍配合默契,瞬間爆發,才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顧雪絳解決了飛簷上的火銃隊,縱身跳下的瞬間,程千仞劍勢發作,裡外夾擊破陣。
清涼秋夜,星辰照耀下,華麗畫舫血光殘屍遍地,變作人間煉獄。
白天打架,夜裡殺人,程千仞已經打出兇性,雖然帶傷,一身戰意俱在巔峰。
顧雪絳與春水三分久別重逢,任由對面鐵索,捕網,明槍暗箭,渾然不知疲倦。
陣形一破,戰鬥變作單方面屠殺。月上中天,船上只剩十人站著,對方終於被殺破膽了。
鍾天瑾示意停手,從兩位護衛身後走出,臉色頹敗,聲音顫抖:“你們走吧!”
費盡心力沒能成事,家族今夜的損失都要算在他頭上,只怕世子之位保不住了。
顧雪絳只冷眼看著他。長刀淌血,一滴滴打在破碎甲板,清脆響聲令人絕望。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你,你不走?!難道你還敢殺我?還敢把我們全都殺了?”
殺供奉殺護衛與殺主人不一樣。顧雪絳再囂張,也不可能在這個時機,與皇都大半權貴世家結下生死血仇。
“今天就到這裡,我們損失慘重,你也該出氣了,等……”
刀光一閃,一顆腦袋飛出,還保持著張口說話的模樣,落入水中。
顧雪絳對鮮血狂湧的無頭屍體說話。
“你不覺得你這種想法很奇怪嗎,你殺我可以,我殺你就不行?”
不是做夢是什麼
那兩位護衛一瞬愣怔, 隨即向船邊飛奔。
程千仞長劍一抖, 劍光嗡然暴漲,兩人頃刻屍首分離, 指間亮起的傳訊符重歸黯淡。
顧雪絳已經殺了鍾天瑾, 意味著剩下這些人必須死。
還有人想傳訊息出去, 卻不如神鬼辟易快,劍光閃動, 又是兩道血箭。
滾燙鮮血灑了白玉玦滿身, 他環顧四周,驚恐地瞪大雙目:“啊!——”
其餘人踉蹌後退, 刀俎與魚肉地位對調, 死亡陰影的終於令他們認清現實。
沒有人願意等死, 絕境往往能激發勇氣。白玉玦身上法器符紙早已用盡,只剩一柄紅纓槍。
他槍尖一點,飛身上前:“我殺了你!”
“來!”
顧雪絳抬手,示意程千仞不要動。側身避過襲來槍尖, “你根本不配用這柄槍, 趁早還給白閒鶴吧。”
白玉玦收勢不及, 向前踉蹌兩步,雙目赤紅:“你憑什麼說我不如他!”
長槍倒轉殺來,卻僵在半空,春水三分的刀刃已刺穿他心脈。
剩下幾人亮出兵器,顧雪絳揮袖,拋槍入湖, 單刀指地:“一起上。”
他砍瓜切菜般,一刀殺一個。畫舫終於徹底安靜。
顧雪絳面容平靜,絲毫沒有大仇得報,揚眉吐氣的喜悅。
他刀尖一挑,地上酒罈飛來手中,橫刀身前,盡數傾倒。
刀身被烈酒洗去血跡,愈發明亮。
顧雪絳收刀回鞘,一聲嘆息,不知是遺憾、失望還是釋然。
“我們原計劃似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