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鋃鐺下獄,三月後脫罪釋放。
家族除名,逐出皇都。一夕之間,繁華散盡,灰飛煙滅。
顧雪絳離京時,平日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朋友避之不及,看他不順眼的敵人送了他一罈好酒。
說只愛他財權容貌的花樓姑娘們追出來,六架馬車坐滿,十里相送。
“公子一去,水遠山高,怕是相見難期。”
“莫哭了,我總會再回來的。”
他對懷抱琵琶的姑娘說:“彈什麼‘涼州詞’,換一首‘春日宴’來。”
琵琶聲咽,顧雪絳登車遠去,瘦馬嘶鳴,煙塵滾滾,巍峨的皇都被拋在身後。
十里紅妝,華燈焰火,明槍暗箭,真情假意。盡成過眼雲煙。
侍女將他送至樓下,眼看雨幕重重,鋪天蓋地。
“公子帶一把傘吧。”
顧雪絳正要道謝,忽見不遠處一人撐著傘,獨立雨中,身姿挺拔,疏朗清舉。
天青色灑金桃花傘,是他畫的。
那人見他下樓,快步迎上。
顧雪絳接過傘,為兩人撐起。
林渡之一手抱玉匣,一手握住他脈門,輸送真元驅散寒氣。
沒走幾步,道旁樹上跳下兩個人。滴水不沾,周身像籠著一層煙霧。
“你們怎麼……”
徐冉:“我們也不想來啊。誰讓你仇家遍地?萬一路上遇見什麼事,你要抱著鹿瑟瑟發抖嗎?”
程千仞看著匣子:“這個能賣多少?”
顧雪絳惋惜道:“這個不能賣。”
徐冉:“那我們怎麼來錢?”
顧雪絳:“參賽,然後下注全副身家買自己贏。”
“好啊!”
四人邊走邊說,漸漸遠去。
我什麼都有。
那場精彩至極的比賽結束後, 南央城每座市坊、每條街道都熱鬧起來。有人親眼觀戰, 回去口述,漸漸流傳出各種匪夷所思的版本, 總離不開兩個英雄故事。於是其他人都成了狗熊。
從那天起, 北瀾的馬球隊員開始沉默。
輸球固然令人鬱惱, 但他們中有些人真正在意的,不是一場馬球的輸贏。
鍾天瑾在房中踱步:“到底是什麼方法, 可以讓人武脈暫時恢復?聞所未聞……誰有頭緒?”
屋裡六七人或站或坐, 氣氛比窗外秋雨落葉更冷。
白玉玦打破沉默:“你想偏了,他用什麼方法, 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
他的目光掃過每張臉:“重要的是, 他非常記仇。而當年的事。在座各位, 人人有份。”
陸裘被他看得心虛,惱羞成怒道:“人人有份又怎樣,國法尚且不責眾,參與者不止我們, 那麼多人, 他能挨個報仇?”
‘青霜臺’案發當晚, 顧雪絳受邀在鴻雁樓頭飲酒,同席者十餘人,皆王孫公子。本應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顧雪絳被舉告後,按照天祈律法,以及他們的身份,證詞將很有分量。
但他們沒有出面作證。出於各種原因, 或被說服或被利誘,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甚至落井下石。
於是顧雪絳殺魔族,是因為分贓不均;武脈盡斷,是他罪有應得;花間家主舉告他,是大義滅親。
他們不是元兇,都是幫兇。
白玉玦微笑道:“如果你是他,在力量不足以抗衡大人物的時候,會選從誰開刀?”
張詡順著他的思路說下去:“如果他武脈復原,又願意向大人物們妥協、聽話。為了讓當年的事情徹底翻頁,誰會被推出去平息他的憤怒?”
眾人臉色慘白。
白玉玦道:“看來大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