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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眉、深目,青衣、長劍。身形挺拔,揹負劍鞘。
像萬仞高峰間一株青松,負雪凜霜,傲視雲海。
他從未去過終年積雪的絕壁孤峰,也未見過雲海茫茫。但不知為何,此人就給他這樣的感覺。
他知道事情麻煩了。
因為剛才不是自己接下對方劍招,而是對方先看到自己的劍,主動收勢。
傅克己終於看完劍,目光轉向他。聲音低沉:“你從何處得來此劍?”
這眼神讓程千仞感到壓力,卻不願避退,直直迎上:“故人所贈。”
“你可知此劍淵源?”
程千仞:“不知。”
“你可會劍閣劍法?”
程千仞:“不會。”
“你可願意學?”
程千仞想,副院長曾有教誨,選劍訣應擇一而終,最忌貪得無厭。
於是他說:“不學。”
對方聲音越來越低沉,徐冉越來越緊張,冷汗浸透衣背,隨時準備出刀。
傅克己卻靜默片刻,忽道:“很好。”
他不是多話的人,因為事關劍閣,事關‘神鬼辟易’,不得不多話。現在話都說完了,當然很好。
晚風起,燈燭暗,雲散月明。
清冷的月華照在他身上,壓不下劍的鋒芒,蓋不住人的光彩。
傅克己道:“我修為比你高,讓你三招。請賜教。”
他長劍指地,氣勢更盛,有赤色火花自劍鋒迸射而出,落在地面發出可怕的‘嗞嗞’聲。
程千仞一怔,還沒互通姓名,說打就打?為什麼要打?
這都什麼人啊,說服不了就打服,感化不了就火化。
程千仞態度篤定:“不能在這裡動手。”雙院鬥法期間,參賽者禁止私鬥,違者取消資格。
傅克己想了想,覺得有理。花樓比鬥,不甚莊重,不合禮法。
徐冉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在這兒打壞東西算誰的?我們宅子還沒買,不能先把褲子賠光。於是她收刀回鞘。
傅克己卻沒有收劍:“讓路。”
遇到拿著‘神鬼辟易’的人,純屬巧合。他來這裡,是為了解決另一件事。
但他沒能離開,因為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不知何時,又一人來到露臺,悄無聲息,自傅克己身後踱步而出。
他穿著北瀾學院服,金衫白麵,書生打扮,從頭到腳一絲不苟,態度親切,作揖道:“兩位有禮。”
徐冉抱拳。程千仞持劍回禮,心往下沉:對方又來一個人,且修為看不出深淺。今夜怕是難善了。
場間沉默無聲,片刻之後,傅克己竟然先收劍,退後兩步,足尖一點,轉身躍下露臺。
他臨走前看了一眼程千仞,準確的說,看了一眼‘神鬼辟易’劍。
程千仞猜測來者會‘傳音’之類的法門,就是不知對傅克己說了什麼,令他改變主意。
他越看越覺得面熟,忽然想起北瀾入城時驢背上的少年……此人是原上求的弟弟,原下索!
但這兩人氣質迥異,讓人一時未察覺面目相似。
原下索一到,劍拔弩張的氣氛頃刻鬆弛。
他先請教了兩人姓名,又解釋道:“我四人本在對面樓上飲酒。無意窺探諸位……”
但有什麼辦法?
大家都是耳聰目明的修行者,聽你們鬼哭狼嚎唱歌就罷了,誰知後來別的聽不見,光聽見‘不舉’兩個字,如魔音貫耳,久久迴盪。
顧雪絳這幾年煙癮大,聲音較原先沙啞許多,不好分辨,直到‘傅克己’三字一出,他身份立刻坐實。原上求罵了句髒話,抄起劍就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