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武修們飛簷走壁,踏枝點花。黑衣督查隊員緊追其後,高聲喝止:“站住!這裡不能飛!”
那些凌空騰轉的瀟灑身影,看得徐冉好生心動:“程三,咱也飛吧,我背顧二,我們兵分兩路,東門見。”
顧雪絳懶懶抽著煙:“不飛。”
程千仞如今不用上課,每天在荒林練劍,放學時與兩位朋友在醫館門前匯合。可是自打他們見面,就沒挪開幾步。
“不如下次晚些出來,鐘聲響後半個時辰,總該好點。”家裡無人等他吃飯,回去早晚有什麼不同。
徐冉應了一聲,忽然跳起來張望:“原來是建安樓出事了,紮起木欄白布圍樓一大圈,不知在幹什麼……有磚瓦木料,好像在修樓。”
周圍人聽見紛紛抱怨。
“怪不得堵成這樣。”
“好端端的大夏天修樓幹什麼?有錢來擴路啊。”
反正大家都走不了,不如八卦閒聊,總有人訊息靈通。
“你們不知道?雙院鬥法時,皇都有一位貴人要來觀戰,學院負責接駕。建安樓臨近演武場,居高臨下視野最好,當然要翻修一新,迎貴人入住。”
“這是真的,我昨天親眼看見南門運來幾大車奇花異卉,都是叫不出名兒的珍奇,往建安樓方向去了。”
“我南淵不知接過多少大人物,這次的貴人有多貴重?一座城夠不夠?”
督查隊在前方疏通道路,人潮緩慢移動。眾人一通亂猜,熱火朝天,閒聊範圍越來越大。
徐冉聽了很多陌生的名字身份官位,悄悄問顧二:“湖主,你覺得是誰?”
顧二不吭聲,長眉微蹙。徐冉只道他慣來不耐擁擠,懶得說話。
程千仞對於這些熱鬧向來不上心,聽完便過去了。依舊在腦海中琢磨劍招。
他現在的生活比從前更簡單。雖然練劍不比讀書容易,但若要選,他選練劍。
一人困於舊人舊物,總需要做點什麼不會走神的事,令自己每天精疲力竭,無暇多思。程千仞便將練劍當作解脫之道。
走路吃飯喝水,只要不說話的時候,都可以想想‘見江山’。
日子一天天過,隨著建安樓的白布越圍越高,學生們還是沒猜出所以然,卻已想到許多分流辦法。不少人去太液池坐船,將水洩不通的路段繞過去。
六月天,正是湖景最美時節,半湖接天蔽日的荷田,怡紅翠綠;半湖澄澄碧水,倒映著天光雲影,亭臺樓閣。
‘那個就是南山後院一夜入道的程千仞’,‘就是他放話要奪下雙院鬥法前三甲’等等閒言,早已被新鮮事、新熱鬧覆蓋,少有人提起。
程千仞抱劍行走在學院,已不再引人注意。或者說,人們會下意識避開看上去一身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