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在哪?」遙生不知道這究竟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可習音的目光卻令人不適。頸上傳來了一絲壓迫的觸感,遙生才終於意識過來,習音是在脅迫自己。
心中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爆發,遙生抬了手臂,朝著習音又靠近了一步。卡在脖頸間的匕首險些割在皮肉之上,習音只是循著本能退讓了一瞬,這使她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在威脅。
「別動!」習音害怕真的傷了遙生,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蘇遙生看穿了,因為那個人靠近的步伐堅定,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說了別動!」習音的面孔逐漸變得猙獰,糾結害她下意識心軟。面前的人是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主人,陪伴教導,關心寬容,可她卻從未想過蘇遙生會是一個卑鄙的人。然而鐵證如山,她沒辦法替遙生開脫,只能感受著自己的信仰崩塌。兩年來,那樣的壓抑與憋屈,傷得不止有長寧。習音曾經有多敬仰遙生,現在就有多憎恨那個人。
習音還以為那個人會狡辯,甚至會像她那個厚顏無恥的哥哥一樣羞惱狂怒。可為何直至今日,蘇遙生仍要以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示人,手中的匕首顫顫巍巍貼上那人脖頸,習音才突然意識到,蘇遙生根本不在乎自己會承受何種傷害。
「習音,我問你,長寧還活著對不對?」哪怕匕首已經貼在喉嚨之上,遙生也不在乎,她們主僕一場,看著習音目光之中的掙扎,遙生還是從她的眼中讀到了答案。她還活著,長寧真的活著!
習音握著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唯恐那個人知道了公主的生還,會有所不利。目光惡狠狠的鄙視,那股子狠勁爆發,似乎下一秒就能將蘇遙生脖頸割斷。
因為兩年前的那一日,當她看到安常侍的屍體時,她就知道蘇遙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可蘇遙生似乎感覺不到匕首的威脅一般。她只當那是什麼礙事的東西,抬手握了,竟然攥著刀刃撇開。那個人瘋了,眼中充滿了偏執和迫切,就扯住習音的領口!
習音詫異,盯著自己的匕首被一點點扯開。那隻手,指縫中血色漸濃,再不可思議抬起頭時,習音被蘇遙生瘋狂的目光所震懾。難以形容那是什麼樣的表情,就像是即將熄滅的煙火,那縹緲的希望就快消失,目光執迷之下,壓制著的是無盡的黑暗與狂躁。
「你…」習音徹底慌了,她想像過很多次對峙的場景,卻沒有一次是被蘇遙生攥著刀刃壓迫的對峙場面。
「長寧呢?長寧呢你說話啊!」遙生沒了耐心,一把扯住習音的衣領逼迫。
「你放手!」習音倉促扯住蘇遙生的衣袖掙扎,她還是沒辦法戰勝她的主人。下意識裡就只剩下掙扎和畏懼,胡亂扯著那條手臂,習音的目光恰巧落在那條疤痕猙獰的腕子上,當場愣了住。
雲芝瞅準了機會,一下子衝上來,就去爭奪習音手中的匕首。
不能被挾持!習音眼疾手快,棄了被遙生攥住的匕首,從腰後又掏出了備用的匕首逼在自己的喉嚨上。
「蘇遙生!如果你再敢亂來,我發誓你一輩子也找不到公主!」習音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慄,沉重的呼吸聲聒噪,手指壓著匕首微微顫抖。她竟然會被蘇遙生逼得如此狼狽。
面前的人終於止了逼近的步伐,蘇遙生將奪下的匕首棄在地上,心中是絕望升起。
「阿寧她出了什麼事?」如果習音那麼恨她還要來見她,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長寧遇上了什麼無法脫身的困境。否則若是當真意欲尋仇,長寧大可以揮兵而來,而不是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