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吃住的地方換了,可人們對於小姐的惡意卻從未改變過。
上了馬車,車夫小心翼翼用竹簾將馬車封好。雲芝偷偷看了一眼遙生,見小姐就像是一尊精緻的木偶,眼神空洞,面無表情,是失去獻平王以來,小姐一成不變的樣子。
馬車轟隆隆出了府邸,遙生安靜坐著,就聽見似乎穿過了街道,人群很亂。因為,周遭很吵,人也在喊,畜生也在叫,彷彿是面臨了什麼災難一般。
遙生猶豫了一下,低頭盯著自己的指尖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輕輕將窗上遮擋用的竹簾挑開一角。
就看見街邊的店鋪尤如百花凋零,隨著馬車的經過,那些菜農統統收起扁擔躲進小巷子裡,鋪子合門停了生意,有些攤子擺在路邊來不及收拾,攤主寧願棄攤,也要離開。
遙生的目光痛楚,難以接受眼前的景象。可她那麼聰明,又怎麼可能想不出答案?百姓要躲的,自然是強盜,哪怕買賣丟了,攤子被人踢倒,也絕不肯和一個叛徒做生意!
消沉收回輕挑門簾的指尖,遙生又陷入了寂靜之中。耳邊還是那嘈雜聲縈繞,人們七嘴八舌,隱約有人喊著:「那位來了!」
「雲芝。」遙生盯著竹簾外,駕車的馬夫消沉。
「小姐。」雲芝應下,其實小姐不曾見識過的,是她們每日都要面對的尋常。府邸的下人們買不到菜,買不到肉,而百姓的口中,私底下會稱他們為「害蟲。」
「告訴車夫,慢一點繞遠一點都沒關係,不要打擾百姓們做生意。」遙生閉上了眼睛。
遙生曾經如何想也想不明白的問題現在有了答案。百姓尚且如此厭棄自己,長寧呢?她會怎麼看待自己?
沉默之中,遙生的手不覺攥緊了裙擺。冥冥之中,她就覺得長寧一定還
活著。戍邊的援軍還在,沛州的將士們也還在,如果長寧驅動,這天下的歸屬,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可現在,那個人棄了江山,棄了援軍,也棄了自己。遙生一想到長寧就會煩躁,垂頭環了自己的手臂壓制,心中卻一遍遍止不住自問:長寧她會不會也和這沛州的百姓一樣,厭棄她,躲避她?
「小姐。」遙生的手臂被雲芝扶了住。
遙生一瞬間鬆開眉頭,又恢復成了平靜的樣子。
「小姐,咱們到了,是否需要奴去叫門?」雲芝心疼小姐。
「走吧,下車。」遙生望著廂簾,心中也說不出的緊張。就見雲芝敲了敲廂壁,車夫聞聲,立馬跳下馬車,將馬凳放下,竹簾捲起。
下了馬車,背後還在鬧哄哄的亂。遙生看著雲芝叫門,忍不住側目望了望街對的茶鋪,只聽得二樓的窗戶,一間接一間砰砰關上。一樓遮陽用的竹簾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盡數放了下來。
「來了!」門裡傳來了嫂子熟悉的聲音。
遙生收斂了心思,又轉回身子端正站好。該面對的,就算逃避也無用。遙生能做的,只有儘量去解釋,儘量祈求大嫂的原諒。心中所願,也僅僅是盼望大嫂能夠體諒接納自己。
門扉被拉來,大嫂望見遙生時也是一愣,盯著那張臉,彷彿認不出來的模樣,「遙…遙生?」
「大嫂。」遙生勉為其難抿了抿唇,「能否讓遙生進門說話?」
街上還是亂糟糟的樣子,令遙生有些難堪。
見大嫂許久盯著不動,雲芝尷尬咳嗽了一聲,大嫂匆忙讓開,容雲芝和遙生主僕二人進了院子,隨後又合上了院門。
「大嫂…」遙生剛要道歉,就聽見院門落栓的聲音,一瞬間,就察覺到身後有人,還不待回頭,只覺脖頸上一涼,就有人挾持了自己。
「好久不見啊,王妃。」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