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生揉了揉眉心,已經預見到了長寧府亂糟糟的樣子。長寧她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祖宗留下的規矩,貴族是佔盡一切天時地利人和的,不論是教習涵養,見識謀略,那根本不是窮人能夠能夠觸及的層次。
那些流民,整日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活著都是奢望,又有什麼精力去學習君臣道和謀略?只怕識字的人都沒有幾個,要培植這樣一幫人,要麼千金散盡,換得人心;要麼就是長寧被拖下水,受世人嘲諷,遙生搖了搖頭。
心事重重展開桌上的另一冊文書細看。遙生提筆圈了許多人,這些人,是輔佐六皇子時撤下的人手,打算這利用這次武選送入宮中。一些明面上的人,是送去輔佐長寧,另一些人則是要隱在暗處,揪出別府上派來的奸細,而更深層的作用,便是提防長寧登帝,有些事,她不得不防。
「雲芝,請了二哥哥來。」遙生燃了絹報,觸了觸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心思已經是千迴百轉。
不一會,蘇墨池隨著雲芝入了遙生的院落。
「四妹?聽說你找我?」蘇墨池有些意外,自從上次去宮中強出頭過後,遙生就被父親下了足禁,令她終日反省,不得出院。
「哥,幫幫我…」遙生滿臉愁容,望著蘇墨池憂心忡忡,「長寧她…」
「不急,進屋裡慢慢說。」蘇墨池望著妹妹滿目疼惜,想著爹爹的戒尺前段時間將妹妹傷個不輕,
趕忙扶著遙生又回了屋子裡。坐與遙生對面,替她穩了穩心神。
「長寧被那些流民拖累,困得寸步難行,哥替我去趟鏢局,請了鏢師押一批箱子送去長寧府,定要大張旗鼓,足足繞著皇城走上一圈。」遙生望著蘇墨池不安囑託。
「鏢局?箱子?」蘇墨池面上疑惑,更是不知道妹妹要做些什麼。於是,兩人在屋中合計了半天,到了下午,蘇墨池急急忙忙出府辦事,直到了夜深時,才悄悄歸府。
且說第二天,恰巧是趕集的日子,皇城裡人群熙熙攘攘,是每個月中最熱鬧的一天。莫名其妙,突然間聽得街道鑼鼓喧天,還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百姓們紛紛湊上前去圍觀。
只見有一支壯觀的押鏢隊伍,不見首尾,正隔開熙攘的人群穿梭。鑼鼓開道,鏢師們手舉大刀各個精神抖擻。一眼望不到頭的馬車之上,馱著無數的箱子,貼著封條,插著蘇家的棋子。
「看看那車印子!」懂些門道的人指著馬車過後的車印,只見平整的土地上,那印子破開土路,深陷其中,馬拉的費勁,也不知是有多沉。
「哎呀,你說多少黃金才能有這麼重?」
「都讓開!是獻平君的鏢,閒人免近!!!」鏢師一路敲著巨鑼,一面驅趕著看熱鬧的眾人。
「聽說最近獻平君接濟窮人,把自己家底也花了個乾乾淨淨!」人群中,隔三差五就有人似是知情,與眾人說道著,「瞧瞧這架勢,蘇家,可是把家都搬空了來支應獻平君?」
且看著行隊浩浩蕩蕩,又是這樣大的陣仗,不一會已經轟動了整個皇城,就連尋常裡步履蹣跚,嫌少出門的老婆子,也擠在人群裡,想要看看這一輩子也沒見過的黃金。
前路的車將路面攆得坑窪,後邊的車便崎嶇難行。人群正是相望,只見排在隊尾的馬車,有一口大箱子翻了下來,金銀珠寶翻了一地,是遙生曾經買給長寧的那一堆釵珠,還有自己與二哥的所有家當。還這還了得?人群之中瞬間就炸了窩!
「哎呀!快看!真是金銀珠寶!」人群推推搡搡,都是伸長了脖子相望,且看壓鏢的師傅們,到底也是熟練的老手,手
中提刀片刻已經控制住了人群,將金銀珠寶重新撿回箱子中,又繼續朝著長寧府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