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睿!朕再問你一遍!解藥,在何處!」皇帝恨不能當下就撕了那個不肖子。
「父皇,什麼解藥?兒臣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啊!都是長寧那個賤人陷害兒臣!」六皇子開懷大笑,他就是要長寧死。
「呵,六哥不愧是六哥。」長寧倦怠坐在同心案上,也跟著笑了起來。在她的袖口裡,隱著半隻毒箭,是行刺那夜,長寧謹慎收拾起來的。她原本計劃刺傷長睿,逼他交出解藥,可是長睿剛剛焦急催促遙生喝下合巹酒的異常舉動提醒了長寧。
假似無意,長寧似笑非笑抬指戳了戳那半本該被遙生執起的匏瓜。餘光之中,見長睿目有慌亂,長寧已瞭然於心。逼他喝下毒酒,遠比自己背負行刺之名要輕鬆太多,長寧手執匏瓜從容起了身。
「你?!你要做什麼?」六皇子面上的猖狂笑意隨之凝固,看見長寧悠然而來,那匏瓜盡在咫尺,長睿又掙紮了起來。
「做什麼?」長寧俯下身望著六皇子,抬了抬指尖示意,侍衛們忙將長睿押了起來,「這麼明顯的事還要問麼?當然是幫
六哥喝了這合巹酒。」
「父皇!父皇!」六皇子的慘叫聲響徹大殿,那披滿大殿的紅綢甚是諷刺。只可惜,皇上竟然默不作聲由著長寧胡鬧。
「掰開他的嘴。」原來,那個溫潤內斂的獻平君也有盛氣凌人的一面。
「唔——咕嚕,咕嚕,唔!!!」六皇子喝了不少,在掙扎之間撒了滿身。
「六哥,不過是合巹酒罷了,你又何必驚慌成這個樣子?」長寧的身體也禁不住這般損耗,腳下步子虛軟,長寧低頭自懷裡取了塊白絹擦去了手上的血漬酒漬。
「現在,我們一樣了。」長寧終於體力不支,癱坐在地上。
「父親,這匏瓜裡下著毒藥,現在,六哥和寧兒皆是中於此毒。」長寧倦怠揉了把凌亂的髮絲,趔趄著,重新跪在帝王面前。
「兒臣與遙生兩情相悅,已有約在先。秋獵之事,長睿安排刺客,意欲藉此控制遙生,不想傷得人是兒臣。以毒箭為證,父皇只需相驗兩毒是否一致,便可查得真相。」說著,長寧將袖口裡的毒箭呈上,只待衛司宮接下,長寧抬了逐漸朦朧的視線,含笑望了望蘇遙生的背影,繼續說道:「一月之前,長睿登府要挾,遙生別無他選。如今真相大白,請父皇終止這場荒唐的鬧劇,將遙生還給長寧。」
「咳…咳咳!」六皇子痛苦的捂著脖頸,咳嗽了起來。
「六哥,萬蟻噬骨的滋味不好受吧?」長寧苦笑,「拿出解藥,我們兩個人都能活;沒有解藥,你就等著和七妹一樣爛掉吧,我不會留下你為禍爹的朝綱。」
長寧轉身對與皇帝,「父皇,倘若寧兒先死,兒臣懇請父皇不要救長睿。」
「長睿!如果寧兒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你陪葬!」皇帝氣到歇斯底里。
終於塵埃落定,當眾人皆是詫異這結果之時。長寧平靜起身,繞到遙生身前單膝撐地蹲了下去,四目相對,長寧終於破得眼前的困局。柔軟一笑,伸了手等待遙生回應,「遙生,跟我回家吧。」
遙生眼前一熱,望著那張不見血色的溫潤笑臉,潸然淚下。點了點頭,握住長寧冰冷的指尖起身。長寧面上的笑意璀璨,拉著遙生背身躲過同心案前已經斷了氣的血人,在眾人詫異的
目光中,離開了宮殿。
這一路,漫長且煎熬,還未走出皇宮,長寧體力不支,央道:「歇歇吧遙生,我有點走不動了。」本是一句徵求的話,長寧卻等不及遙生答覆,人就倚著宮道邊的圍牆滑了下去。
「你等我,我去與爹爹請了轎子來。」遙生看到長寧疲倦的模樣,心如刀絞。
「別走,陪陪我。」長寧的手臂修長,握著遙生大紅的廣袖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