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長寧依舊目光如水,她招招手,安常侍馬上安排了公主攆,蘇遙生看也未看一眼;長寧斂著眉頭,忙又招招手,蘇家的轎也沖了上來,遙生仍是孤立獨行。
「遙生?」長寧不安道,今晚遙生不開心了,還醉了些,是她手忙腳亂也應對不迭的消沉。
遙生只是走著,長袖之下,她只心疼自己枉費的一番心意。至於長寧,遙生卻不知為何總喜歡她受氣狼狽。曾經的過往,那個人孤傲不可一世,狠狠踩了自己的自尊心,將自己欺得萬念俱滅。可這一生,眼看著長寧一步步騰達,一步步再次走到那眾人高捧的境遇時,遙生怕了。
長寧未有痴迷權勢,可她依舊得了權勢,她明明表現得什麼都不在意,結果卻未有改變,就連自己的心意也…
「莫要跟著我。」蘇遙生煩,她的心裡有一處禁忌,連想想都疼的要命,乾脆吼了長寧。遙生,在求救。
「夜深,遙生一人不安全。」那人的目光又深了幾分,珀色漸黑,遙生不開心,長寧無能為力,甚至連因何而起都不甚明白。
「跟著你就安全麼?」遙生頓了步伐,轉回頭蹙眉望向長寧,目光中的煩悶排山倒海而來,一時間將長寧沖得迷失了方向。
說些什麼都是狡辯,長寧像只被訓斥的小狗,委屈澀了眸子。長寧覺得,兩年前的傷害,對於遙生來說仍然致命,她不狡辯。
於是遙生斥
她,她不敢動;遙生欲走,她只得垂頭喪氣跟了,越發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奶狗了。夜裡多少是不大安全的,她不敢令遙生再有半點差池,卻忽略了自己也是個要人來保護的少女。
遙生心中的煩悶已解,令她少了些困楚慌亂。可心頭,卻像支兩頭起翹的竹條,壓下這頭,那頭又翹了起來;壓下那頭,這頭又翻上來了。煩悶逐漸平息,愧疚又擾得遙生難安,乾脆停了步子,卻聽得身後的人慌亂不止,甚至還退開了幾步。
轉身望去,那個長寧滿目忐忑,本想對著自己笑笑,可那眼中的傷,慌亂一閃,忙低了頭,又成了那個木訥呆滯的長寧。
眼前的人,怎麼也無法與記憶之中的長寧重合,一樣的臉,卻是近乎於相反的性格舉止,蘇遙生不明白,自己到底錯過什麼,才會令她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蘇府前,遙生的心亂糟糟不止,乾脆也不搭理長寧,只提了裙擺步階,身後才傳來那人慌作一團的柔喚:
「遙…遙生……」
蘇遙生頓了步子,轉回頭去望,立在階上,視線竟才將將與長寧持平,邊陲兩年,她比上一世高了太多太多。
「長寧喬遷,遙生該送長寧一份禮。」她的目光侷促在蘇遙生隱在袖下的那支錦盒之上,遙生一直不肯送,她卻想要,只能厚著臉皮來討。
「家父已奉上寶馬,如何不夠?」蘇遙生言辭正冷,心卻止不住紛亂。
「蘇卿家的禮我也喜歡。」長寧欲言又止,可那目光,分明就是隻討要骨頭的小狗。
蘇遙生被那目光軟得不行,乾脆將錦盒推去那人懷裡。「這皇城裡最好的簪都進了你長寧府的大門,如何還稀罕我這支?」
長寧的目光落在那錦盒上,眸子裡有星辰一瞬間亮了起來,寶貝的不行,小心翼翼開啟錦盒,捧著那支簪,幸福怎麼也掩不住。
「這世上的簪千千萬萬,唯有遙生這支才是長寧所求…」
遙生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可目光裡,那人軟軟可欺的模樣怎麼也揮之不去。她捧著那簪,開心得不可理喻,對上明月,觀了許久。這樣的長寧幼稚極了…
長寧抱著那簪寶貝得不行,卻不曾試戴。觀了又觀,撫
了又撫,最終還是放回了錦盒。
「不戴戴看?」遙生想看,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