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滿臉的驚慌與嫌棄,彷彿與自己是見不得光的關係,不敢與自己一同出現在那個人的面前。
他做了皇帝,難道就是為了在紫宸殿忍著嗎?
“父母之言不可駁,太后如此說朕,朕倒也無話可說。”
鄭玉磬聽見他喚自己母親的時候總是格外警惕,蕭明稷尋常並不按正經稱呼她,一旦如此,都是想著法子叫她難受。
果不其然,他那強有力的手捏緊了自己的下顎,俯身輕吻,旒冕的玉珠拂過臉頰,觸覺是與唇齒相反的清涼醒神。
“朕雖然不孝順阿爺,但總還是孝順阿孃的。”他面上含笑,手卻握緊了她的腰肢:“太后要不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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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腰被玉帶緊束, 遠看是瞧不出來什麼的,然而將身穿禕衣的太后牢牢控制在懷中時才發覺男子肩背的寬闊。
隔著層層的床帳,鄭玉磬下意識側頭去瞧帳中的男子,頸側的肌膚察覺得出皇帝呼吸的熱意, 她回頭來看, 他的眼神像是鷹隼一樣犀利, 似乎能洞穿人心。
他瞧見鄭玉磬仍然在意帳中的男子, 冷笑了一聲,將她壓到了旁邊的羅漢榻上, 隨手扯開那繁重華貴的頭冠繫帶,捏住她的下顎去看床帳,叫她看個夠。
“太后當真是一時一刻都忘不了阿爺, 果真鶼鰈情深。”
蕭明稷自然能感覺到鄭玉磬的掙扎撲騰,但是她的鞋履都挨不到地面,只能任由自己掌控:“只可惜阿爺早已經死了,太后這般惺惺作態,就是演得再怎麼好,也無人會再看了!”
“皇帝,你失心瘋了!”
鄭玉磬今日穿的是冊封的禕衣, 又是累了一日,本來就有些支撐不住,被蕭明稷這般羞辱, 便是已經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后, 可是心中卻未有一絲母儀天下的喜悅。
君王以禮儀仁孝御下, 天子卻這樣不仁不義,蕭明稷若是隨口恐嚇,倒也不是什麼難題,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鄭玉磬透過層層紗幔,隱隱覺得,那似乎又不是上皇了。
那肩似乎比她熟悉的聖上更瘦弱些,更肖似女子,哪怕人因為生病而消瘦,可是骨架還是在那裡的,沒有道理會跟著一道消減。
而榻上那人的面部肌理似乎也有些奇怪……她不忍心再看下去,驀然回首,卻被皇帝像是拎兔子一樣毫不費力地攥住。
“皇帝,那是你的生身父親,你怎麼忍心!”
先帝若是已經不在,僅憑宮中現在的條件,根本無法掩蓋那樣的味道,更拖延不了許久。
始皇南巡駕崩,以臭鹹魚來遮蓋皇帝駕崩之事,而梁武帝與齊桓公斷食而亡,數日無人發現也是因為時局混亂,宮人無暇顧及舊君,但是蕭明稷已經一力壓倒其他競爭的皇子,紫宸殿似乎還是從前的模樣,他能把先帝一個人藏在哪裡?
蕭明稷能掩人耳目到現在,不是上皇沒有去世,便是他想了別的法子來祛除這屍||體不祥的味道。
“你也是個聰慧的人,該知道郎君也是一個心狠的人,”蕭明稷直視著她的雙眼,說起自己的父親卻並無半點愧疚,他平靜地像是談論起香料的焚燒,“想來阿爺怎麼也想不到,他戎馬一生,手握皇權二十餘年,也會落得個挫骨揚灰的下場。”
皇帝隨手扶穩了站立不住的太后,似乎很驚訝她為什麼有這樣多的眼淚,失笑道:“不過是將阿爺火葬了而已,就這般叫太后驚訝嗎?”
鄭玉磬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竭力壓低自己的哭聲,雙手死死地抵在繡了日月紋章圖案的衣領前,那五爪金龍鋒利且恐怖,懼怕讓她的胳膊都變得綿軟無力:“三郎,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蕭明稷已經褪去了平日裡的冷靜威嚴,此刻的他是一個得到權力後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