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宮再回來時蘇木已經一人吃了一小半的荔枝。
“侯爺,這是傅三小姐派人送來的東西。”郭宮呈上一塊包著東西的帕子,沈行在嗯了一聲,將帕子扔給蘇木,手中拿著一個極精緻的木盒。
蘇木擦了擦手,目光也定在木盒上。
木盒裡是一瓶再尋常不過的藥。
沈行在的手指在木盒中按了按,似乎還有一層。他抬眼看著蘇木。蘇木瞭然,扭過身子,留給他一個青碧色的背影,還有髮間小小的藕荷花苞。
木盒還有暗層,一塊薄薄的板子,用力一按便能斷開,裡面放著一把鑰匙。鑰匙看起來十分樸實,並無特殊之處。
蘇木百無聊賴地伸直雙腿,鞋跟挨著,鞋尖一開一合,盯著自己如波浪一般忽漲忽落的裙襬。衣料摩挲,鞋尖碰出細微的聲音,腦袋也隨著一點一點,髮帶與髮絲纏在一起。
等了半晌還是沒有動靜。
“沈行在,好了沒有——”蘇木忍不住問,尾聲拉得很長,軟綿綿的有些不耐煩。
“好了。”郭宮已然帶著鑰匙離開,沈行在盯著她小雞啄米已經許久,帶著些惡劣故意看她究竟能耐得住多久。
蘇木聞言立刻轉過身,未出閣的女子不將發全部挽起,只挽出一個小小的髮髻,未挽的髮絲隨著她的轉身揚起,髮帶便如蝴蝶一般飛到胸前。
她對傅凝給沈行在送了什麼絲毫不好奇,又去剝荔枝。
“本侯瞧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偏偏對傅凝避之不及?”沈行在忽然問。
蘇木一口咬在荔枝肉上,汁水濺了自己一臉。
第30章 喜宴
閉著眼,蘇木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和眼下的汁水,緩緩睜眼,將荔枝囫圇咬在嘴裡,“誰怕傅凝了。”
“你。”沈行在毫不給她留面子。
蘇木伸手去拿荔枝,小聲嘟囔:“我都不管你,你管我做什麼。”
她的聲音小,沈行在卻聽清楚了,身子往前傾,隔著大半張桌子將荔枝拿走,蘇木只來得及碰到碟子邊緣。
“郡主不是說與本侯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關心難道不應該嗎?”沈行在撐著下巴,撥弄著半融的冰塊問她。
收回手,蘇木擦著手,斜睨著他,總覺得他這般關心她與傅凝的關係,其中必有內情,像要給誰下套,最好不是要套她。
“無關害怕,只是不想惹麻煩罷了。”蘇木道。
這話其實有些違心。若說怕,的確有一些。幼時的傷總是不易癒合,她是心大,但百口莫辯無人相信的時候還是個懵懂一無所知的小姑娘,小姑娘比大人更懂得在意。小孩子的世界小,所以什麼都不小,惡意與委屈、慌亂與無措,皆會被放大。
委屈太過深刻了,到如今也忘不了。
姑娘努力維持著平淡的神色,但因演戲一直故意不認真,真想認真演時便處處露著破綻。牙齒相抵,誰也不服誰,用著力氣不讓唇角往下彎。沈行在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惡劣,居然生出了一絲負罪感。
他將荔枝又推了回去,敲了敲盤子邊緣,語氣帶笑,“你怕什麼,她可曾在你這裡討到過什麼便宜?”
她的確是怕傅凝,但也只是避著傅凝罷了,真遇上傅凝,耍嘴皮子倒是從未輸過。傅凝被蘇木避著她的態度迷惑,明明每回都要被蘇木諷刺得臉色發青,卻依舊覺得自己在蘇木這裡佔盡了上風。自以為自己是在欺負蘇木,其實是上趕著挨蘇木的罵。
蘇木沉默著剝荔枝。
她蔫噠噠地吃東西,沈行在有些看不過眼,屈指抵著眉心,語意不明,“你也怕不了她多久了。”
蘇木聽出其中意味,看來是要給傅凝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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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整整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