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又道:“聽聞非白身邊有押送貴重貨物的高手十數人,可否一借?”
孟非白道:“殿下要運送貴重之物?”
“非常貴重。”
“好。”孟非白又答應下來。
穆明珠托腮看著他,笑道:“其實認識這麼久,你也該知道,本殿並不是個臉皮薄的人。”
孟非白忍笑,端茶飲了一口,低聲道:“的確不是。”
“但現下本殿卻的確有些不好意思了……”穆明珠望著他,摸了摸鼻子,又道:“你這麼好說話,顯得本殿很貪得無厭的樣子……”
孟非白撥轉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壓著一絲匪夷所思的情緒,低聲道:“在下好說話麼?”天下同他做生意的人,從未有一個覺得他好說話。
難道不是因為她太能洞察人心,總是開出叫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他看了穆明珠一眼,道:“就算是在下好說話吧。”
穆明珠想了一想,從他手中抽出那青玉簫,道:“本殿也是知恩圖報的人。”
在孟非白的注視下,她素手輕移,將那玉簫吹孔湊到了自己唇邊。
一道悠揚歡快的簫音,從氤氳著茶香與花香的東院傳出來,飄過了爬滿藤蔓的矮牆,沿著太泉湖傳開來。
東院太泉湖畔,正行到此處的齊雲被翠鴿攔下來,聽得這一道簫音,忽然如遭雷擊、定在原地。
這次穆明珠入東院與孟非白見面,所談之事重大,因此特意叮囑了翠鴿,不管誰來都不許放入。
翠鴿因為有上一次在大明寺牡丹園外,沒能攔住齊雲的教訓,這次格外堅定,一見齊雲過來,便攔到路中間,低聲道:“齊都督,殿下吩咐了,她出來之前誰都不許進去。”
齊雲並沒有硬
闖,只是立在湖邊,沒有更進一步,卻似乎決意要等穆明珠出來。
而穆明珠的簫音,正是在這時響起的。
齊雲曾經聽過這一首曲子,不過不是簫音,而是琴音。
去歲韶華宮中,穆明珠月下撫琴之時,曾有過這一樣一支曲子。曲風與大周時下的曲風截然不同,輕快活潑,生機勃勃。曲子很短,但卻叫人過耳難忘。
在齊雲看來,這大約是公主殿下興之所至、信手彈來的一支小曲,乃是她自創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單獨吹奏給一位郎君聽。
“齊都督?”翠鴿被齊雲的臉色嚇住,雖然戰戰兢兢的,仍是堅持道:“您等在這裡也不太合適,不如您先去忙,待殿下出來,奴上報於殿下……”
“不必。”齊雲嘶聲道。
就在兩人說話這會兒,東院裡的簫音停頓之後又響起,仍是那一支小曲,只是吹奏的人卻更為流利,顯然不是公主殿下所為了。
四下無人的小院中,相依相偎、同吹一支玉簫的公主殿下與孟郎君……
齊雲閉了閉眼睛,壓下滿心苦楚,卻揮不去腦海中自動出現的畫面。
“不必告知殿下。”齊雲低聲道,在那簫音中喪失了最後一絲勇氣,他幾乎是從那簫音中逃離開來,卻止不住腦海中瘋狂的想象。
在那沒有第三個人的小院中,公主殿下會不會……對孟郎君做那些曾對他做過的事情……
那些親密的牽手,那些炙熱的親吻,那些醉人的話語……
只要公主殿下願意,隨時可以賜予另一個人吧。
而他除了在痛苦與妒意中沉淪,無能為力。
穆明珠從東院中出來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
翠鴿第一個迎上來,雖然齊雲交待她不必上報,她仍是盡職盡責道:“殿下,方才齊都督來過一趟。”
穆明珠實現了自己想要的交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