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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妄側坐在上鋪的小床上,雙腿懸空,盯著人的睡臉出神。
這人平時就清清冷冷的,連生個病都不肯服軟,發著高燒還這麼倔,也不知道在倔強個什麼勁兒。
正感嘆著,突然撐在床邊的手指被人抓住,手心被指尖很輕地勾了—下,然後拉了過去。
池妄垂眼,白皙細長的指節纏住了自己的手指,生怕人跑似的,越抓越緊。
那—瞬間,跳動的心臟好像也隨著手掌的力度—起收緊。
池妄沒敢動,渾身繃緊,僵在原地。
接著,聽見床上傳來很輕的—聲呢喃,這回他聽得格外清楚。
蘇斂的聲音很低,帶著點兒感冒的鼻音:“池哥,我頭疼。”
chapter 19
砰砰,砰砰。
池妄覺得房間裡很是吵鬧,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轟鳴,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自己巨大的心跳聲。
他彎曲起手指,回握過去,發現蘇斂的手比自己小了一圈,正正好攥緊在手心。
很細很白,掌心處有一層很淡的薄繭,但還是很軟。
心跳加速,越發得快。
等等,剛剛蘇斂叫什麼來著。
池哥,好像從來沒這樣叫過。
蘇斂永遠都是連名帶姓的一聲池妄,表情冷漠,波瀾不驚,毫無感情。
但這次不一樣,明顯帶上了一點兒依賴的情緒,像是在低聲示弱撒嬌。
無端的,池妄想起上週送人回家的那個晚上,蘇斂也是帶著這樣很輕的尾音叫“哥”。
當時沒聽見姓氏,以為是在叫別人,但這次聽得格外清楚,他確信沒有聽錯。
姓池的人並不多,蘇斂認識的男的估計除了池邊海,也就自己一個。
所以,他真的是在叫自己。
是因為生病太難受了,所以撒嬌麼?
目光落在那張臉上,他覺得蘇斂實在是可憐得招人心疼,明明脆弱地不行,還要裝堅強。
只有在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才肯示弱,吐露本心。
不過那聲池哥,叫得人真真心癢。
池妄滾了滾喉嚨,按著他的手心,輕聲說:“蘇斂,你再叫一次。”
床上的人皺緊眉頭,一張臉顯得越發蒼白,彎曲的指節透露著一絲不安,不肯再開口。
彷彿剛才那一下是自己的幻覺,池妄微微抽動手,手指又被猛然拉住,不得動彈。
“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你。”池妄垂下眼睫,不敢再動。
聽到這話,蘇斂的眉頭鬆開了些,呼吸逐漸平靜。
懸空坐著不太舒服,池妄索性蹬掉鞋子,小心翼翼爬上床,側躺在外側。
一向討厭別人的觸碰的人好像有所感知,翻了個身靠了過來,毛茸茸的腦袋抵在了肩膀上,輕輕蹭了蹭。
薄薄的睡衣傳來體溫過高的溫度,心跳再次停了一拍。
池妄抬手摸了一把自己額頭,懷疑是不是這發燒會傳染。不然怎麼感覺呼吸不暢,心跳加速,四肢麻木,體溫過高。
一隻手被蘇斂拉著,只能用另一隻手緩慢地揉著他的太陽穴,幫忙緩解頭疼。
揉了一會兒,池妄低聲問:“頭還疼麼?”
“不疼了。”蘇斂慢吞吞地應了一聲,緩緩地搖了搖頭,往懷裡又鑽了一寸。
大概是把這輩子的耐心都耗在了這裡,池妄把他當小孩兒似的,伸手輕輕拍著被子,哄人入睡。
拍著哄著,自己也有些發睏,頭抵著頭睡了過去。
混混沌沌的,蘇斂做了個夢,夢到了他和池妄在一起的第二年。
那會兒他們還住在京城五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