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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靜悄悄地,她安靜地看著客廳裡的老式座機電話。幾經猶豫,最後狠狠一閉眼拿出破釜沉舟的氣勢,堅定地按下一串記憶里根深蒂固的家庭號碼。
“嘟、嘟、嘟、”
電話響了五秒。
“喂?”
伍恬在意識到電話被接起的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太過緊張以至於出現耳鳴。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這是一個溫柔的女生,嗓音柔潤,沒有口音,能感受到她聲音裡的善意。伍恬想,她一定是個漂亮女人。
“你好。請、請問,是伍恬家嗎?”她小心翼翼地聲音都在發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希望聽到什麼答案。
“不是,不好意思你打錯了。”
“……”
她說不是。
伍恬睫毛顫抖,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
“那麼,再見?”
“哦哦……謝謝,打擾您了。再見。”
“不用客氣,再見。”
“再見……”伍恬無神呢喃,電光火石之間胸腔處彷彿砰地一聲炸得她眼前一片琉璃,她急切挽留這位溫柔的女士:“不好意思等一下!”
“請問、請問你那裡附近有沒有一家姓伍的人家?男的叫伍智群,女的叫聞蘭。家裡有兩個小孩,姐姐叫伍恬,弟弟叫伍晨……他們、他們一家人住在尚水街128號,爸爸媽媽一有空就喜歡帶孩子去踏青……弟弟總喜歡揪一樓楊伯伯養的花,可是他長大就揪了,他對姐姐很好的……媽、媽媽她……”
聽筒裡傳來盲音,另一頭早已結束通話電話。伍恬抱著聽筒泣不成聲,片刻後低垂下頭,輕輕地把電話扣回去。
此時此刻她和原主融為一體,她們都一樣,在這個世界孤身一人。
腿上的五分短褲氤氳開一片溼濡,正在不斷擴大。伍恬咬緊嘴唇想把哽咽全部憋在身體裡。
瘦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恨不得融入到黑夜裡。
就在這時——
“叮鈴鈴——”
伍恬瞬間接起電話,彷彿在期盼一個不可能的夢。
“喂!”
對面沒有聲音,只有她的鼻息哽咽。
“喂!是誰?”
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對面是一個小孩子稚嫩的聲音,說著一口並不流暢的普通話。
“小姨媽,你在哭嗎?”
“我是,felix”
“小姨媽,你不記得我了嗎……”
聽筒兩端隔著上萬公里,距離彷彿稀薄了聲音。伍恬聽到小男孩低落的聲音下意識輕聲否認。
“怎麼會,我當然記得你。”
她想起來了,伍薇在美國的兒子,就叫felix。
在意識到對面是她目前的小外甥之後,伍恬忙止住哽咽,按下擴音急忙去茶几上抽幾張溼巾,一邊深呼吸調整自己一邊豎起耳朵生怕錯過小朋友的聲音。
她幾個深呼吸調整好自己重新拿起話筒。
“小毅,你現在在爸爸身邊嗎?”小毅是felix的小名。
記憶裡伍薇幾年前就跟小毅的父親分開了。五歲都不到的孩子,現在母親去世,警方和社群肯定會聯絡他的另一位直系親屬,結果出乎她的意料,孩子竟然不在他的父親那裡。
“沒有,我在welfare hoe,ea,有些人、 want to adopt 嗯、我……媽媽不見了……”小孩子中文不好,摻雜著英文單詞和不順暢的語調。
社群福利院?小毅現在竟然在福利院?伍恬出離憤怒了。他的親生父親居然要拋棄他?!怎麼能這麼對待他!這是犯法的!
“小姨媽,我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