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清輝淡淡,將樹影拖得長長的,遲長青解了馬兒的韁繩,聽見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轉頭一看,正是洛嬋,大約是才哭過一場,她的眸子紅紅,黛眉微蹙,宛如受了什麼欺負似的。
遲長青看著她:「走了?」
洛嬋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遲長青便翻身上馬,將手遞過來,洛嬋還從沒牽過陌生男子的手,不免有幾分拘束,沒敢動,遲長青看她又發愣,劍眉皺了一下,索性一俯身,兩手緊緊扣住少女纖弱如柳的腰肢,輕而易舉地就將她整個抱了起來,放在身前的馬背上,策馬小跑起來。
洛嬋嚇了一跳,兩手卻無處安放,只好用力揪住自己的衣襟,渾身都僵硬起來,頭頂傳來青年的聲音:「抓住我的衣裳,掉下去了我不管。」
一聽這話,洛嬋便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馬兒這麼高,掉下去恐怕要摔斷脖子,還是性命要緊,她立即聽話地把手挪到了遲長青的襟前,緊緊揪住,像一隻可憐的小動物似的,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感覺到男人彷彿輕笑了一下,洛嬋有些疑惑,抬起頭去看,卻見遲長青面上沒什麼表情,方才那聲笑大約是她的錯覺了。
……
遲長青一路策馬疾馳,沒有停歇,直至天明時分,洛嬋坐在馬背上,苦不堪言,她以前不是沒有乘過馬,二兄有時候會偷偷帶著她坐,但那馬兒走得很慢,也並不顛簸,不像這匹馬兒,跑得飛快,路上風還大,洛嬋被吹得整個人瑟瑟發抖,忍不住就往遲長青的懷裡靠了靠。
除此之外,更難以啟齒的是,她覺得屁股很疼,渾身上下都痠痛不已,宛如下一刻就要散架似的,但是她不敢與遲長青說,一路過來,氣氛很是沉默,遲長青大約是不想說話,洛嬋又不能說話,兩人之間竟是半點溝通都沒有。
因是順著平坦的官道走的,路上倒還算順利,直到天明時候,遲長青才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準備飲馬,他先是將洛嬋穩穩抱起放在地上,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洛嬋就這麼直直地噗通跌坐了下去。
遲長青:……
洛嬋渾身上下都痠痛得要命,這會兒別說是站了,連坐著都費勁,更何況剛剛那一跌,她的屁股摔得更疼了,疼得她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淚水在眼眶裡團團轉。
遲長青掃了一眼,這才發覺自己的疏忽,他平常跑馬慣了,有時候軍情緊急,一匹馬能跑一天一夜不帶停歇的,所以他自然忘了,女孩子家身嬌體弱,跟一花骨朵兒似的,哪裡能經得住這折騰?
他躍下馬的時候,洛嬋還坐在地上,正試圖自己爬起來,神色羞窘無比,她覺得自己簡直太丟人了。
遲長青到了她面前,道:「疼麼?」
洛嬋輕輕地點了點頭,遲長青便再次伸手扣住她的腰肢,輕輕鬆鬆地就將她提了起來,是真的提起來,像在抱一個小孩兒似的,洛嬋想不明白,明明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不強壯,甚至算得上清瘦頎長,為何手臂這麼有力?
遲長青抱著她,四下看了一圈,只見路旁有一塊平整的石頭,索性讓她坐上去,一邊道:「下回覺得疼了,就與我說一句。」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用詞不妥,他又改口道:「你扯一扯我的衣裳,我就知道了。」
洛嬋又乖乖地點頭,輕輕撥出了一口氣,遲長青盯著她看了一眼,劍眉略微皺起,道:「你……」
洛嬋不明所以地回視,少女眼神濕漉漉的,眸子黑白分明,讓人想起林中的小鹿,單純而無害,粉頰桃腮,精緻漂亮得彷彿一尊玉人兒,遲長青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的臉為何這麼紅?」
洛嬋面露幾分茫然,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有點熱熱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就放在了她的額上,涼絲絲的,遲長青的臉色有點不好,放下手,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