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長青嘆了一口氣,洛嬋吸了吸鼻子,把淚意壓了回去,撿起旁邊散落的柴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遲長青打眼一看,字跡倒是清秀得很,和她的人一樣,小巧玲瓏,字字秀氣:我不是啞巴。
遲長青立即看向她,道:「你從前不啞?」
洛嬋點點頭,遲長青略一思索,劍眉皺起,眼中閃過幾分鋒銳之色,他道:「那就是有人毒啞了你?」
洛嬋呆了一下,表情遲疑,剛剛太過傷心,她並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如今遲長青提起,她也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了,遲長青看出來了她的意思,便道:「等過幾日,我找個大夫替你看一看,或許有機會治好的。」
聞言,洛嬋明眸中閃過欣喜之色,她沒想到還能有機會治好,用力地點點頭,又一字一字寫道:謝謝你。
還挺好哄,遲長青心裡想著,又道:「你別哭就行了。」
洛嬋又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現來,十分羞窘,臉上浮現些許赧然,她抱住膝蓋,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從遲長青這個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她長長的睫羽和秀致的鼻樑,下巴精巧,小臉兒白生生的,跟玉雕出來似的,模樣確實生得不錯。
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起來當初秦瑜說的那句話來:以後……你自然會知道她的好。
遲長青心想,好不好他現在不知道,好看倒是真的,氣性也挺大,還是個小啞巴。
不過現在不能再叫她小啞巴了,不然還要哭,真是嬌氣。
第7章 「萬事有我。」
天還未亮,洛嬋覺得有些冷,因著地上都是灰塵,髒兮兮的,不敢坐下,便只好抱著膝蓋蹲在火堆旁,她悄悄看了旁邊的遲長青一眼,有心想要向他打聽自己父兄娘親的事情,卻又有些怕他。
在她第三次看過去的時候,遲長青終於有了反應,他盯著洛嬋,道:「你看什麼?」
洛嬋被抓了個正著,不免有幾分窘迫,她鼓起勇氣,拿柴枝在地上寫寫畫畫,然後示意他看:請問你知道我爹和娘、兄長他們怎麼樣了嗎?
遲長青看了,沉默半晌,洛嬋張大眸子,期待地看著他,遲長青才道:「不知道,我才回京師不久,訊息並不靈通。」
洛嬋頓時失望至極,她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一瞬,過了一會,她胡亂用柴枝掃平了那些字,又開始劃拉:你知道怎麼樣能打聽到他們的下落嗎?
遲長青淡淡道:「不知道。」
洛嬋的臉色一點點蒼白下來,她輕輕咬住下唇,原本沒什麼血色的唇染上了些許淡紅,她繼續寫:我想去找人問一問。
遲長青往後微微一仰,靠在牆邊,抱著雙臂,沒什麼情緒地道:「你要問誰?」
洛嬋一滯,遲長青看著她,道:「皇位之爭,你父親洛稷與他的兩個兒子都站了雍王秦瑜,如今一朝事敗,秦躍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清除異己,他囚禁了秦瑜,派人弄斷了他的雙腿,他對自己的親兄長尚且如此,洛稷是雍王黨之首,你覺得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他每說一句,洛嬋的臉色就白了一分,等聽完全部的話,簡直白得如同籠了一層霜雪似的,睜大的眸子裡滿是茫然和驚慌,惶惶然地看著他,像是聽不懂這些話。
遲長青劍眉輕皺了一下,不知為何,他心裡有幾分後悔,覺得不該把這些告訴她,眼看少女的眸中漸漸蓄起了水意,頓時大為頭痛,又要哭了。
遲長青輕咳一聲,斟酌著言辭,道:「不過事有萬一,具體情況我也並不清楚,雍王秦瑜這個人,他原該是你的未婚夫,你大約是瞭解他的。」
洛嬋無措地搖了搖頭,什麼未婚夫?她不瞭解,她從前只與秦瑜見過幾面,認了個臉,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的,遲長青便耐著性子道:「雍王此人心思深,你父兄皆是他的黨羽,堪稱左膀